
1、老舍:北京的春节
老舍:北京的春节
按照北京的老规矩,过农历的新年(春节),差不多在腊月的初旬就开头了。“腊七腊八,冻死寒鸦”,这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可是,到了严冬,不久便是春天,所以人们并不因为寒冷而减少过年与迎春的热情。在腊八那天,人家里,寺观里,都熬腊八粥。这种特制的粥是祭祖祭神的,可是细一想,它倒是农业社会的一种自傲的表现——这种粥是用所有的各种的米,各种的豆,与各种的干果(杏仁、核桃仁、瓜子、荔枝肉、莲子、花生米、葡萄干、菱角米……)熬成的。这不是粥,而是小型的农业展览会。
腊八这天还要泡腊八蒜。把蒜瓣在这天放到高醋里,封起来,为过年吃饺子用的。到年底,蒜泡得色如翡翠,而醋也有了些辣味,色味双美,使人要多吃几个饺子。在北京,过年时,家家吃饺子。
从腊八起,铺户中就加紧地上年货,街上加多了货摊子——卖春联的、卖年画的、卖蜜供的、卖水仙花的等等都是只在这一季节才会出现的。这些赶年的摊子都教儿童们的心跳得特别快一些。在胡同里,吆喝的声音也比平时更多更复杂起来,其中也有仅在腊月才出现的,像卖宪书的、松枝的、薏仁米的、年糕的等等。
在有皇帝的时候,学童们到腊月十九就不上学了,放年假一月。儿童们准备过年,差不多第一件事是买杂拌儿。这是用各种干果(花生、胶枣、榛子、栗子等)与蜜饯搀和成的,普通的带皮,高级的没有皮——例如:普通的用带皮的榛子,高级的用榛瓤儿。儿童们喜吃这些零七八碎儿,即使没有饺子吃,也必须买杂拌儿。他们的第二件大事是买爆竹,特别是男孩子们。恐怕第三件事才是买玩艺儿——风筝、空竹、口琴等——和年画儿。
儿童们忙乱,大人们也紧张。他们须预备过年吃的使的喝的一切。他们也必须给儿童赶作新鞋新衣,好在新年时显出万象更新的气象。
二十三过小年,差不多就是过新年的“彩排”。在旧社会里,这天晚上家家祭灶王,从一擦黑儿鞭炮就响起来,随着炮声把灶王的纸像焚化,美其名叫送灶王上天。在前几天,街上就有多少卖麦芽糖与江米糖的,糖形或为长方块或为大小瓜形。按旧日的说法:有糖粘住灶王的嘴,他到了天上就不会向玉皇报告家庭中的坏事了。现在,还有卖糖的,但是只由大家享用,并不再粘灶王的嘴了。
过了二十三,大家就更忙起来,新年眨眼就到了啊。在除夕以前,家家必须把春联贴好,必须大扫除一次,名曰扫房。必须把肉、鸡、鱼、青菜、年糕什么的都预备充足,至少足够吃用一个星期的——按老习惯,铺户多数关五天门,到正月初六才开张。假若不预备下几天的吃食,临时不容易补充。还有,旧社会里的老妈妈论,讲究在除夕把一切该切出来的东西都切出来,省得在正月初一到初五再动刀,动刀剪是不吉利的。这含有迷信的意思,不过它也表现了我们确是爱和平的人,在一岁之首连切菜刀都不愿动一动。
除夕真热闹。家家赶做年菜,到处是酒肉的香味。老少男女都穿起新衣,门外贴好红红的对联,屋里贴好各色的年画,哪一家都灯火通宵,不许间断,炮声日夜不绝。在外边做事的人,除非万不得已,必定赶回家来,吃团圆饭,祭祖。这一夜,除了很小的孩子,没有什么人睡觉,而都要守岁。
元旦的光景与除夕截然不同:除夕,街上挤满了人;元旦,铺户都上着板子,门前堆着昨夜燃放的爆竹纸皮,全城都在休息。
男人们在午前就出动,到亲戚家,朋友家去拜年。女人们在家中接待客人。同时,城内城外有许多寺院开放,任人游览,小贩们在庙外摆摊,卖茶、食品和各种玩具。北城外的大钟寺,西城外的白云观,南城的火神庙(厂甸)是最有名的。可是,开庙最初的两三天,并不十分热闹,因为人们还正忙着彼此贺年,无暇及此。到了初五六,庙会开始风光起来,小孩们特别热心去逛,为的是到城外看看野景,可以骑毛驴,还能买到那些新年特有的玩具。白云观外的广场上有赛轿车赛马的;在老年间,据说还有赛骆驼的。这些比赛并不争取谁第一谁第二,而是在观众面前表演骡马与骑者的美好姿态与技能。
多数的铺户在初六开张,又放鞭炮,从天亮到清早,全城的炮声不绝。虽然开了张,可是除了卖吃食与其他重要日用品的铺子,大家并不很忙,铺中的伙计们还可以轮流着去逛庙、逛天桥,和听戏。
元宵(汤圆)上市,新年的高潮到了——元宵节(从正月十三到十七)。除夕是热闹的,可是没有月光;元宵节呢,恰好是明月当空。元旦是体面的,家家门前贴着鲜红的春联,人们穿着新衣裳,可是它还不够美。元宵节,处处悬灯结彩,整条的大街像是办喜事,火炽而美丽。有名的老铺都要挂出几百盏灯来,有的一律是玻璃的,有的清一色是牛角的,有的都是纱灯;有的各形各色,有的通通彩绘全部《红楼梦》或《水浒传》故事。这,在当年,也就是一种广告;灯一悬起,任何人都可以进到铺中参观;晚间灯中都点上烛,观者就更多。这广告可不庸俗。干果店在灯节还要做一批杂拌儿生意,所以每每独出心裁的,制成各样的冰灯,或用麦苗做成一两条碧绿的长龙,把顾客招来。
除了悬灯,广场上还放花合。在城隍庙里并且燃起火判,火舌由判官的泥像的口、耳、鼻、眼中伸吐出来。公园里放起天灯,像巨星似的飞到天空。
男男女女都出来踏月、看灯、看焰火;街上的人拥挤不动。在旧社会里,女人们轻易不出门,她们可以在灯节里得到些自由。
小孩子们买各种花炮()燃放,即使不跑到街上去淘气,在家中照样能有声有光地玩耍。家中也有灯:走马灯——原始的电影——宫灯、各形各色的纸灯,还有纱灯,里面有小铃,到时候就叮叮地响。大家还必须吃汤圆呀。这的确是美好快乐的日子。
一眨眼,到了残灯末庙,学生该去上学,大人又去照常做事,新年在正月十九结束了。腊月和正月,在农村社会里正是大家最闲在的时候,而猪牛羊等也正长成,所以大家要杀猪宰羊,酬劳一年的辛苦。过了灯节,天气转暖,大家就又去忙着干活了。北京虽是城市,可是它也跟着农村社会一齐过年,而且过得分外热闹。
在旧社会里,过年是与迷信分不开的。腊八粥,关东糖,除夕的饺子,都须先去供佛,而后人们再享用。除夕要接神;大年初二要祭财神,吃元宝汤(馄饨),而且有的人要到财神庙去借纸元宝,抢烧头股香。正月初八要给老人们顺星、祈寿。因此那时候最大的一笔浪费是买香蜡纸马的钱。现在,大家都不迷信了,也就省下这笔开销,用到有用的地方去。特别值得提到的是现在的儿童只快活地过年,而不受那迷信的熏染,他们只有快乐,而没有恐惧——怕神怕鬼。也许,现在过年没有以前那么热闹了,可是多么清醒健康呢。以前,人们过年是托神鬼的庇佑,现在是大家劳动终岁,大家也应当快乐地过年。
1951年1月
2、一个人,在北京
一个人,在北京
文/咸贵人
【一】
毕业那年,我拿着厚厚的简历在西安找工作,运气不佳,苦寻两天未果。最后面试的是一家化妆品公司,做宣传推介,公司很漂亮,独占一层,格子间里飘出隐隐约约的香水味道。人事专员问了很多问题,让我写了一篇800字的软文。她考量来考量去,捋捋刘海儿推推眼镜,清清嗓子对我说,“没有工作经验,实习期1300元,转正后看你业绩。”她站在我面前,眼镜片挺厚,我侧脸望去能看到一圈一圈的度数痕迹,我动动鼻翼,礼貌地点点头,说回去考虑。
“1300元?能不能把我10元钱的简历还给我!”走出公司门,我一路骂骂咧咧,踏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
轰隆轰隆,带着一点不屑和满怀的不安,那时候谁知道这是命运之轴滚动出的节奏感。
【二】
所有的北漂都曾遇到过的几个问题:找工作大海捞针,哪儿哪儿都要人,但不知道哪个公司更有钱途;找房子雾里看花,哪儿哪儿都出租,但照片和实景差得很远;加班时间长感叹资本剥削,下班时间早却又无处可去。
我还好,一开始借住在朋友家里。安慰自己才刚来,总要有个过渡期。加班到11点,在公交车站冻得腿抖,只为能将加班报销的那20元车费收入囊中。第一个月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提示,2099元的入账,感叹自己还不如1300元去给化妆品写软文。在拥挤的公交车中欣喜自己个子够高抓得住最上面那根扶手,被人潮推搡得东倒西歪时,也想委屈地哭一场。
后来跟着中介看了无数间房,大多是合租,一家能住五六户,男女交杂,安慰自己这不过是低级版的爱情公寓,大家也一定和睦相处其乐融融。黑车司机把我的行李放在楼下甩手而去,我一推门就看到一个惊喜,一小队蟑螂由大队长带领着匆匆四散逃窜。每个人都有一个死穴,昆虫就是我的死穴。我坐在床上大哭一场,赔了违约金,匆匆逃离。
【三】
那段时间,我奔波在上下班四个小时的路上,由于地铁没有信号,只好下载了一堆电子书,偶尔累得站不起来,直接坐在地板上,和另一车厢的大叔隔空相望。他坐着我也坐着,但我们都没有“座儿”。不同的是,他坐在自己用尼龙袋子装着的铺盖上,而我干脆坐在地上,却多多少少嗅出了一丝惺惺相惜的味道。
我就这么在四个小时的被迫业余时间里,看看写写,终于在四月的一天,得到了回音。编辑夸我有天赋,我哈哈地笑。天赋是什么?上天给的礼物吗?不不不,不是的,是你自己给自己的礼物。是你榨干自己后留下的血泪史,这背后走过多少弯路不可与外人道,所以你淡淡一笑,说,这都是天赋,与生俱来的。
【四】
我现在住在三环外,使劲眺望能看到“大裤衩”。湿衣服依旧无法被阳光晒干,因为没有阳台。楼上洗衣机溢水从天花板渗下来淹了厨房的微波炉,楼上姑娘的丝袜时常飘到我的窗台。我依旧跟家里人吹牛,说自己过着纸醉金迷的都市生活,其实加班到半夜,焦头烂额;接家里人电话时,却恨不得假装自己在维也纳度假。
但你看,路这么宽,虽然不止你一个人在走,可幸福的终点始终向每个人开放。别人肩挑重担面带微笑,而你忧心忡忡,仅仅是因为自己无法被晒干的衣服。
北京特别大,到现在我也不认识哪儿是哪儿。地铁一不留神就坐反。想起那段在地铁上席地而坐的日子,我现在只剩感谢,那重重叠叠的四个小时,让我的阅读量有了质的飞跃——那些走过的弯路,从来都不是白走的。
周末我坐在家里晒太阳,围着暖气,一口一个往嘴里塞枣,含着枣核冲舍友嚷嚷,一不小心又吞了一个,赶紧喝了一口手边的奶茶。大望路地铁站的人依旧很多,不过走着走着,已经认清了出口,不会再轻易错过。
也许故事没有那么多失意,但柳暗花明的香味依旧最袭人。
北京,让我拥抱你,在晴朗的天气。
3、北京三年
北京三年
文/十水
从09年大学毕业来北京,转眼,三年已过。也许我并没有什么资格谈论北京,相对这个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城市,我的三年不过是太渺小的一段。况且,我是个孤僻的人,我没有去过北京的很多地方,即便是这样丰富多彩的一个地方,也并没有改变我孤僻的属性。但是还是想说说她,也顺带说说自己这些年的生活。
大四那年仍处于失恋中无法自拔,当老师告诉我有个机会可以离开天津时,我二话不说应承下来,逃脱的比谁都快。失恋是种和失重差不多的事情。我一度找不到生活的重心是什么。我原本的生活计划无数次的被“我失恋了我要颓废我对人生无所谓”这种种说辞一再耽搁,我在两年后才开始走两年前本该走的路,当然这是后话,这也大概直接导致我的人生出现了很大的不同。不过,就像《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的说的,“人永远都无法知道自己该要什么,因为人只能活一次,既不能拿它跟前世相比,也不能再来生加以修正。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检验哪种抉择是好的,因为不存在任何比较。一切都马上经历,仅此一次,不能准备。”换句话说,本来就不存在什么本来应该有的生活。本来就没有什么选择可言,只能活一次,只有一种人生。这样的话,就没什么好惋惜的了。
我为我的大学四年赋予了很特别的关于人生的意义,在我总是默念着人生也就二十个“四年”的时候,我总是在想,这个四年是我最重要的日子。在这四年里,我遇到了我永远忘不掉的人,我经历了我永远无法释怀的事。青春本来没什么值钱的,青春被毁掉的梦才是最珍贵的。我用“来北京”结束了这四年。但我也知道,只要没有流窜到平行空间,只要生活在这个地球,这四年对我的影响就永远没有结束。哪怕此刻,那个“四年”对我来说也犹如昨天。
可是就是在我不断的感慨自己老了的这些天,我突然意识到,那已经是三年前的“四年”了。而真真实实的这三年,却被我这个沉溺于过去的人无视掉了。这三年里,我认识了那么多新的有意思的人,经历了那么多有趣的无助的热血的傻逼的踏实的开心的想通的想不通的意外的意料之中的事,它们把这三年时光填充的满满的,它们让我越来越热爱这个城市,越来越希望变成它的一份子了。
我一直说,我喜欢有历史的地方。身处历史其中,会让人觉得人生轻松许多。即便你再有故事,能比见证了无数悲欢离合的城墙有故事吗?这是我用有历史的城市治愈自己经常会说的一句话。(我的另外的一大法宝是,想想芸芸众生,想想火车站的拥挤人群,你这是最小的那一颗,别看的那么重。)
人生是由一个个段落组成的。时间本身并没有标尺,但我们喜欢把它割裂开来看,比如小学、中学、大学,比如20、30、40,成长没有巨大的标签,但这些人为的分割,给了我们的生活更深重的意义。
三年生活的起点,从来北京参加工作面试开始。面试完,一边在清华园里遛着,一边给当时在北京的一个学长打电话告诉他我可能会来北京的事情。阳光刺眼,清华西北角的那些红色房子漂亮的很。一切都很陌生,我和学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因为其实也并不熟识,那个电话不过是代表了人每到一个陌生境地要找一份熟识来消灭恐惧才做的事。挂掉电话,才有空想到,新的生活要开始了。
接下来的事情细小杂乱,我大概也写不出什么章法来,就随便记叙吧。从清华说起。
清华的老生物楼和老化学楼,对称修建。在清华的一年半里,看到它们,我总要多看两眼。它们不如新楼气势宏大,颜色亮丽,但是它们稳重、朴素,它们立在那里,就是知识的分量。在这一年半,虽说也走遍了清华的边边角角,东南西北门,吃遍了清华的十来个食堂,但最爱的始终是生物系所在的这一片,因为历史感。即便他们的内部也在一再改装,以适应现代学术生活,我仍然喜欢看到它们。
还记得某一天去生物系老楼听一场讲座,那是我第一次走进那里面。听课走神的瞬间,看了一下窗外,顿时被窗外的景色击中。李海鹏说,“我相信决定性瞬间确有其事,的确存在着某些格外玄妙而与众不同的时刻,使我感到自己是在真正地活着。概无例外的是,那些瞬间总是关于自由的。”我知道那就是属于我的一个瞬间。窗外树木葱翠,蓝天白云,阳光灿烂,身边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了。科学家说系统噪声是一种无法消除的东西,可在那一刻,万籁俱寂,我渐渐与整个自然界融为一体,无边无际。这是我二十几年的人生里最美好的瞬间之一。
工作的前半年,我一直住在一个不到十平米的空间里。房子就在清华的西门外,巷子狭窄逼仄,房子粗糙简陋。很长一段时间,我一个人住在那里,周围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有时候晚上十一二点钟从清华出来回到住处,我竟也不十分害怕(感谢北京还算不错的治安)。我现在也并不记得那时候整天在想些什么,又是怎么消化这份孤独的。翻看了之前的日记,发现也都是寥寥几笔,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感受。大约那段生活是契合我的孤独本性的,所以也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歇斯底里。
后来前男友也来北京工作,再后来搬来和我同住(短暂和好的一段时光)。虽然那时候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但我自己明白,任是什么,都无法改变我们日渐疏远的心。但是我要感谢他在的那段时间,毕竟那段时间的我,每天下班回家还会有所期待。是的,我用的是回家两个字,在房子里还有其他亲人的时候,我才会称呼它为家,否则就不过是个落脚之处罢了。
没多久,前男友有了一个去上海的工作机会。我自然是没阻拦他,他便这样走了。几个月后我们通过电话再次分了手。我还记得打那个电话的地点。生物系三楼的一段走廊,我一边看着外边的风景,一边对他说,“没什么,我们还是分开吧”,然后他在那边信誓旦旦的说以后会等着我找了男朋友再找女朋友,说要一直照顾我之类。我自然不十分相信这些话,但那时候还是为自己的情感难过,其时已经泪如雨下。生命中的很多经历都变成了一种模糊的感觉,一种隐之又隐的细腻的痕迹,可是总另有些场景,影响了大脑沟回的走势,什么时候想起便能清晰回放。
他走后不久我开始和一个同事同住。每天能一起回来住处,也安全了不少。但是谁也没想到,就在09年年末,我和同事竟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的事故。煤气中毒。大概是个周末,实验室的同事们一起唱歌,回到住处已是11、12点钟的光景,因为又困又累,稍微洗了洗便沉沉睡去。然后,然后就是一个噩梦了。我在梦里始终无法醒过来,所有在我过去的梦里出现的恐怖镜头都在那个梦里重现了,我拼命想醒过来,却怎么也清醒不了。到后来,我开始觉得有两个人来抓我,要带我走(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大约真的相信了人死后是会有黑白无常来抓的),我想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最后还是同事醒了过来,据她后来说,是因为想上厕所,开了灯,开了门,我才渐渐的醒过来,但整个意识还是不清醒的。再看周围,才发现床上一塌糊涂,没错,大小便失禁,真是惨痛的场景。我给实验室的师兄拨了电话,因为是半夜,对方没接。(人生感悟 )然后给前男友拨了电话,刚听到对方的一声“喂”,我便哇的大哭起来,那时候才真切的感觉到自己活过来了。电话里什么都说不出来,很久之后才想明白,两个人是煤气中毒。之后便是拨急救电话,治疗,看到每一个来探望我们的人都会大哭起来,大概那是种感觉到生命价值的真情流露吧。
这次濒死的经验,那种感觉,我到现在还清晰异常。我总是笑谈“我可是死过的人”,这话说出来好像天不怕地不怕,其实心里怕的要死。那件事之后,我日记本上写了这样一段话,“以前对生命本身并没有什么概念。来日方长,是个经常找的借口。以后想做什么了,就第一时间去做。要知道,能够呼吸到新鲜的氧气本身就是幸福。” 就是这么一段吧。
当然这些经历似乎和北京这个城市没什么关系,只是恰巧在这里发生了。后来听说出了一本叫做《蚁族》的书,说的是住在北京郊区唐家岭的一群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或者北漂的故事。我虽然没住在唐家岭,可那时候着实是蚁族的一份子,没读过那本书,大约也猜得出写了什么。自然我们走过来,会说,年轻时吃些苦并没有什么。那时候的我似乎也并没有埋怨社会保障制度的不够完善,身处其中,只是努力过活罢了。所有的事件都会有一个时间、地点。时间让那个人生阶段变得重要,地点则让那个城市变得对我们更有意义。
那之后我和同事搬到了另一个地方。尽管生活状况仍然很简陋,可那时候无力如我们,对生活竟然全部是感激之情。死亡之旅之后,我们也淡忘了那些感觉,生活又琐碎起来。
现在能回想起来的都是些小事情。三五个姐妹一起在“情人坡”闲聊,撞到一对同志在竹林穿梭;喜欢上实验室一个忧郁的男生,几个人一起过平安夜,那大约是最接近他的时刻;实验室怪怪的师兄指导我的人生;师姐送了我一个哭脸娃娃储蓄罐,因为觉得这个小女孩像我(那时候哭起来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倒是现在都只是静静落泪了)……
后来还发生了一件事,不记得具体的日子了,清华大礼堂旁边的清华学堂失火,里面几乎全部烧毁了。当时为这事真心难过,虽然我并不是什么清华人,可对这些老建筑,对这些承载着历史看尽了悲欢的建筑,我是发自肺腑的希望它们永远屹立不倒。还模糊记得清华似乎对外界做了全面的封锁消息,可见这个事情之大损失之惨重了。
而关于清华之外的事情,我还要再理一理。
刚来北京的那时候,单向街图书馆还坐落在圆明园旁边的一个小院子里(离清华也很近)。而那个时候的单向街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单向街。书店呈长廊状,两米见宽,大约有十一、二米长(我空间感极差,数据不可靠),靠里的一面墙是书架墙,换句话话说,从长廊的左边走到长廊的右边,便能看到所有的书。长廊的两头有很软的沙发,供一两个人坐下来阅读。长廊外面的院子里铺了碎石,简洁干净,很多沙龙活动就是在这个院子里举行的,想想就很惬意。我第一次去那里,好像也没买到什么书,只买了一本打折的《明日风尚》杂志。那本杂志现在还在我的书架上,虽然已是两三年前的事情,我还记得那里有写到王菲,也是在读了那篇文章之后,我理解了天后为什么会嫁给李亚鹏。单向街图书馆旁边是一个茶馆。装修的很古朴。茶馆里有很多很陈旧的书籍,想必老板也是个念旧之人。
后来单向街搬到了东三环的蓝色港湾。第一次去那儿是因为有梁文道的讲座,好不容易在开讲前赶到了那里,但着实被楼上楼下人贴人的状况吓惨了,尽管梁文道就从我身边擦身而过,未见其人只闻其声的听了一段,我和朋友还是退了出来。后来我们去了哪儿,也不怎么记得了。前些天,看到单向街又难以维继,又关门了,在经历了一番读友的慷慨解囊之后搬到了朝阳区的大悦城,我倒是还没去过。
所有的书店大约就是这样一个命运吧。就像前段时间和朋友争论纸质书会不会被电子书全面取代的事情,即便我感情上多么的不情愿,似乎大的趋势也是挡不住的。而实体书店首先就被网络销售挤掉了大部分份额,自然在电子书全面来临的时代只有消亡的份。
我离开五道口那一片之后,听说那家光合作用关掉了,还掉了两滴眼泪。去过那儿很多次,虽然很少买书(因为大部分书也都在卓越或者京东买),但是很多个下班的午后,我都是在那儿消磨时间的。值得安慰的是,蓝旗营的万圣书园还在,万圣书园对面的专卖打折书的豆瓣书店也还在。旁边不远处的雨枫书馆也还在,并且还在崇文门开了连锁书店。
在书店最喜闻乐见的一件事情,就是看到父亲带着孩子逛书店,我羡慕的很。想想小时候的我是没什么书可看的,很多书都是很偶然到手,然后被自己翻了很多遍直到翻烂。所以现在才总会想着买书好占有它。我必须承认我的恋书癖在一定程度上是物质层面的,读的乐趣自然大,拥有的乐趣也很汹涌。
这其中还有一件小事值得说上一说。我两次去美术馆附近的三联书店,两次都遇到了同一个人,那种感觉还是蛮奇妙的,虽然到最后也没敢说上一句话。
刚刚翻看了一下自己的博客,09年写了85篇博客,10年写了45篇,到了11年只剩下了22篇,而12年到现在更是只有13篇(并且都是发牢骚的),真是越来越懒得记录了。可是还是要说,就是在这三年多的时光里,我的思想渐渐成熟,开始对社会、政治、历史等等萌生了作为一个社会个体本该有的兴趣。而这种智识的成熟,和我的经历有关,和我读过的书有关,和我看过的电影有关,也和互联网的飞速发展分不开。
也因为这种智识渐开,不知天高地厚,说起话来很是愤青。可是也因为这一点,也交到了很好的朋友——二利师兄。他是我本科师兄,后来在清华读研究生,我在清华工作的这些时间,他一直是我的直接上司。尽管他脾气不好,尽管他有各种各样的毛病,但在他身上还是收获了许多的正面能量。“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他是这种古老的中国教义的践行者。同为愤青,我们聊起历史政治难免会争吵起来,有时候也会因为工作的一些事情搞得很不欢快,但是我始终敬重他的那份正直,那种还没有被社会现实磨掉的孩子气。当然,我们是很相似的那种人。离开清华后好久都没见过他了,也祝愿他一切都好吧。
10年下半年我辞掉清华的工作开始准备考研,从生物学跨考到心理学。这个过程还是蛮艰辛的。因为是工作之后考研,心理压力颇大;因为跨考,没有可以咨询的人,所有的知识只能自己慢慢摸索。大约是给自己说了很多次“一定要成功”,考研的最后半个月简直崩溃掉。晚上睡不着,白天也睡不着,就那么硬生生的熬了半个月,神经衰弱到极致,书是一眼都看不了了。考试答题的时候手都是抖的,要不是同学鼓励,我一定考完第一个科目就放弃掉了。还好坚持到了最后,所以才能来了北师大。对这件事也万分感激。尽管读研不是一定要做的事情,但是能够来到这儿见识全新的世界,丰富人生经历,还真的是一件好事。
考研期间,每天早上从住处坐车到清华西门,然后走到二教,然后开始一天的学习,到点吃饭,到点喝咖啡,到点又坐车返回住处。那时候唯一的乐趣好像是看二教一楼进门处的通告栏,总有人把学校贴的通知进行各种涂鸦,读起来很有意思。也有人在那儿留言索要鼓励,然后就真的有人在下面留言给他/她打气,也是很有意思的互动。
从西门到二教的那条路,少说也走了几十次,路上风景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教室里,也日渐形成了大家固定的位置,彼此就是不说话,也自有战友的熟悉与亲密。就在这个教室里,我认识了两个女生朋友,还被一个男生示好(那段时间烂桃花泛滥,走在路上都会被人搭讪)。其中一个女生朋友到现在还有联系,男生当然不了了之。学习本身并不是多轻松的事情。可是以现在看来,那段日子充实又单纯,剩下的都是美好回忆。
考完试,工作积攒下来的钱也花去多半,不得不另找工作养活自己。这段略去不谈。现在的我来师大也一年有余了。从对心理学的懵懂之感到现在的略知一二,这其中的成长,我自己看起来也很欣喜。但是我暂时不想写这些了,我想我要在过去一段时间再回头看这段才会体会到更多不一样的意味。或者再找个时间补充吧。
就在这些细枝末节的成长里,北京渐渐变成了我的一部分。并不会离不开,而我自己也难以预料我将来是否会离开她,可是我很感激和她共同成长的属于我的历史的这段时光。生命的意义难以捕捉,细微的感受却足以温暖心灵。有人在这个城市走进了我的生命,有人离开了北京也离开了我的世界,这来来往往承载了很多的悲喜。
现在已是北京的秋天,这个城市又渐渐静穆清冷起来。她四季分明,我们才可以配之以与季节天衣无缝的心情。秋天悲凉,但也是收获的季节。这个时候的我最容易动情,最容易爱上身旁的人。几次爱情都是在这个时节发生的。可是来北京后,我竟然还没有谈过一场真正的恋爱。或者我可以说,我正在与这个城市谈一场恋爱,我努力的去了解她,也努力的让自己在其中成长,我为这里的改变欣喜,我在乎这里的人与事,而这些和恋爱相去不远吧?
说起来,这些年最大的改变应该是变得勇敢了一些吧。虽说面对很多事情仍然紧张,但不再像以前一样只知道逃避了。想起这两天说过的一句话“我这个年纪的女生已经对什么事情都不害怕了,反正自己一个人都能解决”,当然话说的确实绝对了一些,可意思就是这个意思。以前总想找一个可以依赖的人,现在却觉得最可以依赖的人是自己。也会去喜欢上其他的人,但这种喜欢不再是出于对别人的需要,而是自己想去付出一点什么的感觉。我想这才是爱情的真谛吧。
而没有发生改变的当然也有很多。仍然头脑简单(并不意味四肢发达),仍然喜欢把繁琐的人事关系整的简单明朗。仍然会和喜欢的人亲近,而不喜欢的人则是敬而远之。这自然都是些不成熟的表现,可也是我不想做出改变的坚持。而人生本就是自己的人生,大概也不需要为谁而活,尤其是在这些不改变也不会死人的地方,保留自己的一份坚持吧。
回看生活的时候,我很难总结出一二三四的生存法则。大概因为还没走到尽头,也因为天生就不是导师的料子,写不出什么心灵鸡汤。就像我们开始对“道德”这个词开始产生怀疑一样,而“成功”也不再是我们评价人生的唯一标准。倒是个体的渺小感受越来越受到我们的重视,看到心仪之人心仪之事的瞬间快活,灵感突现的某个下午晚上,读到直指心灵的句子,或者就是夏日的“清风徐来”,甚至于一场意外的淋雨……是这些开始成就我们的存在的意义。
4、北京的春节读后感
北京的春节读后感(一)
看完了《北京的春节》通过着名作家老舍的描写了解了北京与众不同的春节。
腊八:家家用各种米,各种豆,与各种干果熬成腊八粥,泡腊八蒜。小孩,大人各忙各的。小孩:买杂拌、买爆竹、各种各样的玩意儿。而大人则预备吃的、喝的、穿的、用的。
腊月二十三:一到了腊月二十三天,天一黑家家炮火连连,灯火通明。一过二十三大家又忙活起来。
除夕:除夕可真热闹。家家赶做年夜饭,到处都是酒肉的香气。家家都穿起新衣服,贴上了对联,灯火通明,鞭炮日夜不停人们必须回家来吃年夜饭。
正月初一:午前男人去老家拜年,女人则在家中招待客人,城内还办起了庙会小孩们经常去逛庙会。
正月十五:元宵上市许多店铺都挂起了各式各样的彩灯,到了晚上就有更多人来参观。
到了正月十九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北京的春节读后感(二)
这篇课文紧紧围绕着过春节的三次高潮——除夕夜、初一和正月十五的相关场景。感受到春节习俗 的丰富多彩和深刻的内涵。文中以“时间”为线索,理清了文章的思路。
课文的最后一段以“承上启下”的作用写“一眨眼就到了残灯末庙。”同时,这一段与课文首句相呼应。
老舍爷爷在这篇文章中,各用了一句话来写“做年饭”和“吃团圆饭。”作者以自己老家的风俗来写过年的场景。
我们这一带地方的风俗就跟北京不怎么相同,我们这个的地方过新年不赶庙会,而北京就赶庙会。我们这个地方大部分都还是和北京相同的——贴对联,穿新衣,拜年,吃团圆饭,守岁等。我们这一带小孩也跟北京小孩过年差不多,都会用自己的零花钱去买一些爆竹,买些玩具,还买些零七八碎而的东西……
北京的元宵节 就跟春节差不多,都非常的热闹。而我们这一带不如北京热闹。过元宵节我们开始吃元宵,闹元宵……可高兴了。
这篇课文给我留下影像最省的除夕前,孩子们要做的三件大事----买爆竹、买零七八碎儿的食品、买各种玩意儿。因为这些事情也是我们过年时喜欢做的。
我从这篇课文中感受到了大家的幸福,团圆的美好愿望。那丰富多彩的名风名俗,写出了我们中华名族的风俗,文化传统。
北京的春节读后感(三)
春节,是我国民间最隆重、最热闹的一个古老传统节日,不同的地区、民族过春节,都有自己独特的风俗。着名语言大师老舍,用他的大笔、风格、语言,描绘了一幅幅北京春节的民风民俗画卷,让我们无不感受到北京过春节的隆重和热闹,也让我们领悟到了民俗文化的丰富内涵。
作者先介绍北京的春节从腊月初旬就开始了:人们熬腊八粥、泡腊八蒜、购买年货、过小年……做好过春节的充分准备。紧接着,详细描述过春节的三次高潮:除夕夜家家灯火通宵,鞭炮声日夜不绝,吃团圆饭、守岁;初一男人们外出拜年,女人们在家接待客人,小孩逛庙会;十五观花灯、放鞭炮、吃元宵。最后写正月十九春节结束。
不仅仅是北京有隆重的春节,还有我们浙江省宁波市的春节,也称得上是热闹啊!春节到了,意味着春天将要来临,万象复苏草木更新。人们刚度过冰天雪地草木凋零的寒冬,早盼着春暖花开的日子,当新春到来之际,自然要充满喜悦载歌载舞地迎接这个节日。 千百年来,每年从农历腊月二十三日起到年三十,民间把这段时间叫做“迎春日”,也叫“扫尘日”,在春节前扫尘搞卫生,是我们素有的传统习惯,也是全国人民素有的习惯。打扫完,就是家家户户准备年货,节日前十天左右,人们就开始采购,年货包括鸡鸭鱼肉、油盐酱醋、瓜果蔬菜,都要买齐全,还要准备一些过年时拜访亲戚朋友时赠送的礼品,小孩子要添新衣服,准备过年时穿。 在节日前要在家里的大门上贴红纸黄字的春联。还可以剪出美丽的窗花贴在窗户上,门前挂大红灯笼或贴福字,福字可以倒贴,()路人一念福倒了,也就是福气到了,这些都是用来增添喜庆气氛的。在过去的传说中,“年”是一种为人们带来坏运气的动物。年一来。树木枯死,百草不生,年一走,万物生长,鲜花遍地。年应该怎么样才能不出现呢?就需要鞭炮炸,于是有了放鞭炮的习俗,这也算是增添热闹场面的一种方式。过了除夕夜,等第一声鸡鸣响起了,或者是新年的钟声敲过,街上就鞭炮齐鸣,响声此起彼伏,家家喜气洋洋,新的一年开始了,男女老少都穿着盛装,先给家族中的长者拜年祝寿,节中还有给儿童压岁钱,吃团年饭,初二、三就开始走亲戚看朋友,相互拜年,道贺祝福,说些恭贺新喜、恭喜发财、恭喜、过年好等话,祭祖等活动。
……
春节是个欢乐和祥的日子,愿每个人都新春快乐,恭喜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