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梅花帕奇案
这是耿介来榆中县任县令的第三个除夕夜了。前几天,家中夫人偕同仆从回江苏老家探亲了,要到明年冰雪消融时才回来,留下耿县令茕茕一人自饮自酌,好不冷清。衙役值班房内,炉火熊熊,温暖如春,几个衙役正吆三喝四,围炉斗牌,寂寞的耿县令忍不住想过去凑个热闹。
外面朔风凛冽,大雪纷飞,耿县令穿好皮袍、戴好皮帽,正要穿过走廊向值班房走去,忽然从大门口走进来一个衣衫单薄的瘦小女孩,边哭边喊着要找娘。耿介上前关切地问:“你是谁家的小孩?家住在哪里?快进屋暖和一下,有话慢慢说!”说着,上前拉着小女孩冰凉的小手进了屋。冻得面色发青的小女孩一走进暖烘烘的屋里,禁不住连连打了几个寒颤,她怯生生地对耿县令说:“您就是衙门里的老爷吧,我叫翠柳,家住孔庙附近离西城门不远的一个小胡同里。我爹爹叫刘福,是个卖馄饨的。”耿县令低头问她:“你爹爹现在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今天爹爹回来凶得很,跟娘大吵大闹,好像是因为娘没有准备好年夜饭,爹爹骂娘,还要动手打娘,让娘到当铺找罗掌柜去。娘哭了,我躲在一边,望着凶巴巴的爹也不敢上前去劝,我想爹是饿疯了吧。我便跑到肉店里,想赊一斤肉,没想到肉店关门了,我便空着手回了家。回家后,我吓呆了,家里满地都是血,爹和娘都不知去向……”小女孩说着,呜呜大哭起来。耿县令听罢一惊,赶忙说:“走,快带我到你家去看看!”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自己的皮袍裹在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身上,带了几个捕快匆匆上路了。【星火作文网 www.easyzw.com】
耿县令等人随小女孩行至一处陋巷,小女孩指着一扇虚掩的木门道:“老爷,这就是我家。”耿县令进得门来,只见室内非常简陋,污黑的墙壁破败不堪,没有炉火,只有一盏昏黄的残烛在屋角的一个小木几上摇曳。可是小屋的楼上却是灯火通明,笑语哗然。耿县令问小女孩:“翠柳,这楼上难道不是你家吗?”小女孩回答:“楼上住着李裁缝,我家只是楼下这间小屋。”耿县令低声吩咐衙役道:“把小女孩带上楼,让李裁缝下来见我,不要惊动其他宾客。”几个衙役领命上楼。耿县令四处打量这间小屋,只见屋子中央放着一张单薄的木桌,桌上只摆着三只粗瓷碗,一个小鹏和一把菜刀。刀上涂满殷红的鲜血,桌面上的血正沿着桌腿涔涔地往石板地上流着,让人禁不住毛骨悚然。
耿县令用手试了试菜刀上的锋刃,发现上面的血迹未干。他又朝西面一个门口走去,由此直通厨房。厨房内冷冷清清,没有一点儿动火的痕迹。耿县令摇摇头,转身走回小屋。忽然,他发现炕角小桌边有一块精致的白色绢帕,上面绣着一株艳红耀目的梅花,旁边还绣了一个漂亮的“罗”字。“一定是那刘福的妻子与罗掌柜有奸情,饥寒交加的刘福回到家后见妻子没有准备年夜饭,又见了这方不明不白的绢帕,一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一怒之下,抡起菜刀杀了他的妻子。此刻定是去掩埋她的尸身了。”耿县令正猜度着,一名衙役已拉着一个瘦小的中年人走下楼来。那中年人已喝得酩酊大醉,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满嘴喷着酒气,朝着耿县令傻笑着。耿县令料想他就是李裁缝,便问:“李裁缝,此处发生命案,你可听到什么动静?”中年人眯着小眼睛,舌根有些生硬地回答:“回老爷话,小人虽与刘福只隔一层楼板,但是今夜家中摆宴,宾客很多,吵吵嚷嚷,加上贱妻手脚不灵活,踩翻一只大木盆,又擦地,又收拾,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注意到楼下的动静。不过,那刘福的妻子张氏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东游西逛,能有什么好事?那刘福和我一样是个穷小子,女人有几个不嫌贫爱富的?恐怕那张氏早就与那当铺罗掌柜有一手了。下午我还见那罗掌柜来过呢。”耿县令皱皱眉又问:“酒宴间有谁中途离去?”“没有人愿意中途退席。王屠夫为我们杀了一头肥猪,大家都等着吃烤肉呢,哪里肯轻易走开。我忙里忙外,偏偏火盆没人照顾又灭了,我不得不重新生火,弄得满屋都是烟,开窗放烟时,看见刘福的老婆奔出门去。”耿县令继续问道:“你看见那女人朝哪个方向奔去了?”“小人见她独自朝西门方向奔去。哼,还不是去找那罗掌柜去了。”李裁缝冷笑道。耿县令望着地上纵横流淌的血迹,双眉紧蹙,他对李裁缝说:“请你嘱众宾客照常吃酒,暂不要离席。”李裁缝连连答应着,由一名衙役押送着上楼了。
耿县令留下一名衙役道:“你在此守候,一旦刘福回来,立即捕获。大概是刘福发现妻子张氏与罗掌柜有奸情,一怒之下杀了罗掌柜,才吓跑了张氏。”于是,耿县令出了刘家,快马加鞭,一路疾驰,迎着砭人肌骨的寒风,直奔张氏跑的方向而去,他心急如火:“杀死一个已经够不幸的了,不能再出第二条人命!”
到了西门,耿县令隐隐看见高高的城楼上站着一个被狂风刮得头发零乱的女子,正打算往下跳。耿县令猜想这必是张氏。他飞速攀上城楼,顾不得男女之别,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那女子的臂膀,大声呼喊:“张氏且慢!”张氏一惊,清醒了许多,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耿县令,问道:“先生如何知晓我的事情,难道你是衙门里的老爷?我丈夫真的把他杀了吗?都怪我啊!”那张氏一边说着,一边又呜呜大哭起来。“被杀死的是当铺里的罗掌柜吗?”耿县令问道。那张氏还未开口,已是泪流满面,她嘤嘤咽咽地说道:“是啊,我太蠢了,害死了罗掌柜,其实我与罗掌柜之间无丝毫不轨之举。只因我接了罗掌柜一套绣花绢帕的订货。这些绢帕是他送给妻妾的新年礼物。这事我一直瞒着丈夫,只想等年终结账后拿了工钱给丈夫一个惊喜。今天傍晚,还剩最后一方绢帕未完成。丈夫早归,发现绢帕上绣有‘罗’字,心生疑惑,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戏谑说是送给罗掌柜的。没想到他竟信以为真,二话不说就操起菜刀要杀了我和罗掌柜。我逃了出去,想到西门里姐姐家暂避一时,不料姐姐随姐夫回婆家去了,没办法只得回家向丈夫解释。可是一进门却见血流满地,没有人影,我想一定是罗掌柜来取货时,被我丈夫杀了。一句戏言酿此大祸,该如何收场?我真想一死了之!”说着泪如泉涌。
耿县令安慰了张氏一番,劝她先随自己回家,于是二人一起回到了张氏家中。耿县令命人送张氏上楼在李裁缝家稍坐,自己和两个衙役在楼下静候刘福。不久,门开了,从外面闯进来一个背阔腰圆的壮汉子。耿县令厉声问道:“来人可是刘福?”那汉子看了看耿县令等人,愣愣地应声说是。于是几个衙役一拥而上,用铁锁套了那汉子,按倒在耿县令面前。一个纸包从汉子怀中掉出来,白面洒了一地。那汉子怒吼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凭什么随便抓人?”耿县令也不回答他,见他右手指上有血迹,就问:“刘福,你手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刘福看自己的右手,呆愣愣地半晌不说一句话,忽然,他仰起脸焦灼地问:“我妻子在哪里?我女儿在哪里?”耿县令冷冷地喝道:“本官问话,快从实讲来,不要答非所问。”刘福望瞭望地上的一摊血,突然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惊恐,他发疯般地跳起来,号啕呜咽着说:“难道她寻了短见?”耿县令从刘福的那些表现中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他稳了稳神,和颜悦色地问道:“今夜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你如实细细讲来。”刘福痛苦地回答:“小人只因一时糊涂,看到家中有方绣有‘罗’字的绢帕,便以为妻子与罗掌柜有私情,心中怒气难消,要杀了二人。妻子见我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仓皇逃走了。我料她也逃不远,就想操刀先去收拾罗掌柜,顺手去拿那方绢帕,也好有个证据。谁想绢帕上一枚针扎进我手指,流了些血。这一针使我猛然记起爱妻平日为富户人家做些针线活计以贴补家用,也许这手帕是她揽的生意。小人怕错怪了妻子,急忙到西门里姐姐家寻找,见门上上了锁,又踅向罗掌柜家去寻个究竟。罗掌柜见了我,笑呵呵地迎上来,说他曾向拙妻订了十方梅花绢帕,今天下午已拿回九方,只剩一方不必着急,还提前支付了工酬给我,旁边几个妻妾还连声赞叹拙妻的绣艺高超。小人接过铜钱,知道错怪了妻子,后悔莫及,万分惭愧,就匆匆到米铺买了白面,回家向妻子认错。还为她买了一枚簪子,表明对她的歉意。小人句句属实,只求老爷告诉小人,我的妻子现在何处?”
衙役们听得一头雾水,正要责骂刘福。耿县令却捋着他长长的须髯,频频点头:“刘福,把簪子拿来我看看。”刘福连忙从怀里取出一支银制的小簪,虽不是十分华贵,却也玲珑别致。耿县令接过来看了,沉默不语。忽听得楼上众宾客们一阵狂笑,头顶上的天花板被踩得“噔噔”作响。耿县令下意识地抬头向天花板望去,忽然,他慧黠地笑了。然后他命令把张氏和其女儿翠柳带下楼来。刘福一见妻子和女儿,两眼闪出喜悦的泪花,呆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张氏跪在刘福面前,惭愧地说:“都是我不好,我玩笑开得太大,令你信以为真,杀了人。今后我母女何以为生!”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耿县令长呼一口气,大声道:“都起来吧。去掉刘福枷锁,根本没有什么人命案。不过今夜险些出了大祸。刘福,你有如此贤妻和懂事的女儿,真是一大福气,以后再也不要如此鲁莽轻率。好了,起灶生火,准备包饺子,辞旧迎新吧!”耿县令带着两名衙役正要出门,张氏走上前疑惑地问:“老爷,那罗掌柜的案子如何处置?”耿县令笑道:“罗掌柜此时在家中正与妻妾欣赏你绣的梅花帕呢。刘福根本没有杀他。这血是楼上李裁缝的妻子不小心踩翻盛猪血的大盆,从天花板缝里渗下来的,不过是一场虚惊罢了!”刘福夫妻抬头看去,果然见污黑破败的天花板上有鲜红的血迹,不禁又惊又喜,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家三口笑吟吟地望着耿县令,眼里充满由衷的感激之情。
在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耿县令哈哈大笑,带着衙役大步流星而去。
2、打虎奇案
清朝嘉庆年间,有个樵夫在湘南耒阳卧牛山发现有人遭袭遇害,当即下山报告了地保,地保又骑快马报到县衙。
接到报案,耒阳县县令楚天远立刻带领捕快和仵作匆匆赶到现场,只见现场有一堆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惨不忍睹,两颗头颅,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好像临死前见到了令他们魂飞魄散的事情。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仵作过来报告说,现场两具尸体只发现两个脑袋,一副身躯,还有一副身躯不见了,从伤口痕迹判断,两人是死于猛兽撕咬,而这猛兽很可能就是灭迹多年的老虎,另外一具身躯应该是被老虎吃了。
楚天远一听“老虎”二字,不由浑身一颤。十几年前卧牛山是有老虎出没,当时曾进行过一次围剿,打死了数只老虎,从那以后,老虎就销声匿迹了,难道老虎又出现了?楚天远把地保叫来,详细询问,地保肯定地点点头,说:“没错,这只老虎是今年春天出现的,打猎的、砍柴的、挖药的都看到过它,吃人的事还是头一回……”
楚天远听了,陷入沉思,这时捕头年猛递过来一个蓝布包袱,说是在现场发现的。楚天远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卷轴,展开卷轴,竟是一幅名画:唐伯虎的《仕女图》。楚天远盯着画看了一阵,对捕头年猛说:“带回去。”
回到县衙后,楚天远命人贴出一张告示,告知来往行人山上有虎,上山切记注意安全,本县不久将上山围剿。接着,楚天远命年猛速去查明这两个死者的身份,然后回到书房,再次打开《仕女图》细看起来。
第二天晌午,年猛领着一个富态的老人来到衙门,禀报说:“死者的身份已经查明了,他们是耒阳威武镖局的两个镖师王福和李德,他们是押镖去长沙的,所接的镖就是这位老先生的。”
老人上前自我介绍道:“老夫姓乐名思慎,前几天托威武镖局押镖去长沙,没想到今天听年捕头说,他们在卧牛山被老虎害了,真是不幸呀!”
楚天远一听这个老人叫乐思慎,眉毛不由地跳了跳。乐思慎这个人楚天远有所耳闻,他曾在朝廷做过京官,后因病辞官还乡,一直过着隐居的日子。
楚天远深施一礼,说:“原来是乐老先生呀!失礼,失礼。”
乐思慎赶紧还了一礼,说:“不敢,不敢。老夫这次来一是说明情况;二是受父老乡亲所托,老夫组织了一支灭虎队,准备上山灭虎,以绝后患。”
楚天远说:“老先生的义举真是可敬可佩。不知您托给威武镖局的是趟什么镖?”
乐思慎说:“老夫酷爱收藏古玩字画,这次所托的镖是一幅古画,唐伯虎的《仕女图》,送给在长沙做生意的犬子,不知这画可曾找到?”
楚天远看了他一眼,说:“我立刻派人去找,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您。”
第二天黎明时分,几个派去卧牛山探查虎迹的捕快回来了。他们禀报说,老虎轻而易举地就被发现了,因为这只老虎的嘴巴和鼻孔里射出一团团白光,模样十分可怕,就是这白光暴露了它的行踪。他们见了,根本不敢有所行动,当夜就连滚带爬地下山回来了。
楚天远听了禀报,惊诧不已。他找来地保,询问老虎的嘴巴鼻孔里为何会有白光,地保诧异道:“也有人曾晚上见过老虎,却从没听说过它会放光呀!这是怎么回事?”
楚天远听了,不由更加纳闷起来。他找到当地驻军,请求驻军派二十名训练有素的兵士和十名弓箭手随同前往卧牛山灭虎。驻军爽快地答应了。
黑夜降临,众人举着火把向山上走去。走了一个多时辰,猛然看见不远处出现一团白光,捕头年猛指着那团白光对楚天远说:“大人,那团白光就是老虎发出的。”
楚天远抬眼望去,那里果真卧着一只大虎,白光就是从老虎的嘴巴和鼻孔里射出来的。他一时有些呆了:真是不可思议,这老虎莫非成精了?
老虎嗅到了众人的气味,缓缓抬起头望向这边。楚天远赶紧指挥兵士围拢过去,这时,老虎慢慢站起了身,嘴巴鼻孔里射出一团团白光,虎脸看上去明暗不定,十分诡异恐怖。
楚天远大喝道:“大家不要紧张,弓箭手准备射箭……”
话未落音,老虎一跃而起,兵士们呐喊一声,长枪齐齐刺向老虎,圈外的弓箭手也开始放箭。终于,老虎身中数箭,伏在地上不动了。
楚天远走近老虎的尸体细看,只见它嘴巴鼻孔里射出的白光并未消失。如果这老虎真是成精了,那白光应当随着老虎死去而消失啊……楚天远心念一动,端详了死虎一阵,蹲下身挥剑划开了死虎的腹部,再一挑,从死虎的胃里挑出一个光华四射的圆球。楚天远一见这颗圆球,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因为他认出来了,这圆球是一颗罕见的夜明珠。从体积和光亮上看,均堪称当世珍品,价值连城。
众人这才醒悟,老虎嘴巴鼻孔里射出的白光并不是天生而成,而是这颗夜明珠在其体内发光。
楚天远剑尖一抖,夜明珠便落入手中。他从怀里取出一块柔软厚实的黑布,将夜明珠包好,放入怀中,夜明珠被包裹起来的一刹那,众人都觉得眼前一暗。
众人抬着死虎下山的时候,已是黎明时分。路上,正碰上乐思慎带领灭虎队迎面而来。乐思慎看到那只死虎,不由愣了一下,刚想上去对楚天远说几句恭维的话,不料捕头年猛走向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说:“老先生,有什么话还是请到衙门里去说吧!”
进了衙门大堂,年猛就用铁链把乐思慎锁住了。乐思慎大惊,喝道:“为何不问青红皂白就把老夫锁了?这是从何说起?”
楚天远看了他一眼,说:“乐思慎,你托威武镖局护送的到底是什么镖?”
乐思蜀说:“唐伯虎的《仕女图》。”
楚天远冷笑一声,说:“可那《仕女图》是张赝品。你酷爱收藏古玩字画,竟会看不出来?”说着,楚天远把那卷《仕女图》摔到了乐思慎面前。乐思慎望了脚下的画一眼,一时无语。
楚天远说:“还是我来替你说吧!你托威武镖局的这趟镖是一颗南海夜明珠,这张《仕女图》只是个幌子。威武镖局的王福是个谨慎的老镖师,他认为最保险的方法就是把夜明珠吞进肚子,神不知鬼不觉到了长沙再把它拉出来。可他万万没想到,他们两人会在卧牛山遇上十几年不见的老虎。老虎把王福吃了,这颗夜明珠就留在了老虎的腹中,所以一到晚上,人们就能看到老虎的嘴巴和鼻孔里射出白光来。”
乐思慎哈哈大笑道:“楚大人,你说得真是精彩,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颗夜明珠是我托的镖呢?”
“证据?”楚天远冷笑道,“王福被老虎吃了,你急得不得了,竟亲自组建灭虎队上山,这就让人生疑。再说这只老虎在卧牛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有人晚上见到过它,却从未见它嘴巴鼻孔里会射出白光,唯独吃了王福后,就开始出现白光了,这不正好说明王福的肚里藏有这颗夜明珠吗?”
乐思慎的额头开始冒出大滴的汗珠。
楚天远继续说道:“当年你在京城为官,皇宫里失窃了一颗价值连城的南海夜明珠,刑部查了一年也没查出来,那时我正在刑部当差,所以知道这回事。一年后你告病还乡,原来夜明珠在你的手里。”
乐思慎听到这里,一下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事实的确如此,当年皇宫里那颗南海夜明珠就是乐思慎窃走的,他是想把这颗夜明珠送到长沙去,他在长沙的儿子患了严重的眼疾,乐思慎听说,只要把夜明珠放在眼球上来回滚动,无论什么眼疾都能痊愈。
楚天远把乐思慎收监以后,据实向嘉庆皇帝奏报了这件奇案,又呈上从老虎肚里掏出的南海夜明珠。嘉庆皇帝看了奏折,连连称奇,重重嘉奖了楚天远,把他调回京城任职。
3、父子奇案
明朝洪武年间,在京城候缺的进士詹延霆接到圣旨,补缺滁州府来安县县令。上任途经曹州府,詹延霆遇到被革职解京问罪的前任来安县令周文德。因两人既是同乡又是同年进士,詹延霆给了押解差役一些好处,这才得以在驿站与周文德同桌共饮,以叙旧谊。觥筹交错之间,周文德道出了自己被革职问罪的来龙去脉。
有天早晨,安知县县令周文德突然接到报案,说姚正川患暴疾而亡。
说起这姚正川可不是一般人物。当年,明太祖朱元璋起兵反元,滁州来安县富户姚正川拿出大半家产资助他起事。朱元璋一统天下当了皇帝后,曾多次派人请姚正川进京为官。但姚正川不贪功名,只求清闲自在,不愿进京。他经常在当地做一些放赈济贫、积德行善的事情,也算是一位有名的开明绅士。在来安县,姚家不是官宦胜似官宦,全县的官民都敬他三分。
周文德因钦慕姚正川的为人,自从到来安上任以来,经常亲登姚府请安问好。几天前他到姚府去时,姚正川还没有患病的任何征兆,突然得到噩耗,他自然十分吃惊,连忙前往姚府悼祭。
进了姚府,周文德坐下后问姚正川的独子姚定潮:“本县前天到府上拜访,令尊身体尚且安康,想不到今日却已作古,不知老大人身患何疾?”
姚定潮哭丧着脸说:“那天与大人叙话时,家父还无异样,不料到了晚上却突感不适,头昏发热,学生吩咐管家请来医师诊治,竟不知是何病症。没料到才两天就……”说着抬起袖子揩起泪来。
又问了几句,姚定潮却支支吾吾,不作正面回答。
周文德心生狐疑,欲再询问,终因前去悼祭的人多,只好安慰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回到衙内,他暗自思忖:“那姚定潮平日里欺田霸产强抢民女、包揽讼事屈死人命,屡次犯案,作恶多端,民众间颇有微词。三天前到姚府,姚正川气色很不好,好像是同谁怄了气,他要本官秉公办案,对其子依法惩处。适才去姚府吊唁,姚定潮面色红润,满嘴酒气,神色慌张,虽面似悲痛,却不见落泪。问及请的哪家名医,却又避而不答,亦不知其父身患何疾,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肯定是姚定潮得知其父决心将他交官府治罪,便怀恨在心,因而下毒手将其父谋害致死无疑!”想不到姚正川一生乐善好施,却被不肖逆子害死。
周文德拿定主意,即使丢了前程,也要为姚正川鸣冤伸屈。
转天,周文德带着三班衙役和几名精明干练的刑房仵作来到姚府,他要当堂开棺验尸。姚定潮见来者不善,脸上变色道:“大人如此何意?”“姚大人死因不明,姚公子心里自然明白,何必要本县道破!”周文德盯着姚定潮道。姚定潮见势不妙,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说:“县台大人以为学生谋害家父,定要开棺验尸,学生不敢阻拦。若验出弊端,学生当然领罪,毫无怨言;若无弊端,家父与当今皇上的关系你也知晓,恐怕你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官担当不起吧!”
“若无弊端,本县认罪伏法!”双方只怕口说无凭,又命人拿出笔墨纸砚,各自具结画押后开棺验尸。
刑房仵作将棺盖撬开,脱下死者寿衣,开始验尸。先查死者“七心”,后查“五官”,再验“五寸”,均查验回报“无伤无毒”。周文德忙令细验,仵作又细查周身骨节、穴位,回报还是“周身无伤无毒”。
见验完无弊,姚定潮一纸诉状告到按察司衙门,另一张状纸派人送到京城,告周文德身为父母官,竟无端血口喷人,辱其亡父。朱元璋闻知大怒,下旨将周文德革职解京问罪,詹延霆才得以补缺。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詹延霆到任后便去拜望姚定潮,只是客气一番,并不谈公事,更是绝口不提姚府之事。平时茶余饭后,轻车简从,布衣便帽,只带着书童詹强,专逛茶馆酒楼,名为品茗听戏,实为明察暗访。
一天,詹延霆像平时一样,带着詹强到一处酒楼喝酒。茶馆酒楼宾客如云,三教九流,或是高谈阔论,或是喁喁私语。有的对前任知县十分惋惜,有的咒骂姚定潮刁狡阴毒,偶尔还谈到什么姨夫人。詹延霆侧耳细听,只听见邻桌上有人在谈论姚府之事,虽然声音极低,却也能隐约听见什么“姚公子”和“姨夫人”之间如何如何。在狎笑私语间,就听一阵楼梯响动,上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破衣烂衫,躬腰往楼梯柱子上一靠,两眼直愣愣盯着客人手中的酒杯直吞涎水,一看就知道是个酒鬼。
店小二赶紧过去招呼。老头问道:“小二哥,今天记个账怎样?你放心,等我有了钱还你。”店小二直摇头:“赵四皮,前几次我赊酒给你喝,主人都扣了我的月钱呢!这次绝对不能再赊了。”
赵四皮正欲再纠缠店小二时,就听有人说:“赵四皮,你过来。”詹延霆一看,正是刚才谈论姚府之事的邻桌客人。赵四皮应了一声,走过去,那人压低嗓门道:“你要是把那天晚上在姚府看到的那个调调儿讲出来我们听听,不光今天请你喝酒,以前欠的酒钱我也替你付了。干不干啊?”赵四皮听那人这么说,顿时脸色大变,道:“我可没去过姚府,以前是逗大家开心,我瞎说的,瞎说的……”转身匆匆下楼去了。
詹延霆见赵四皮神色慌张,料定其中必有隐情,便在詹强耳边嘀咕了几句,詹强起身下楼。詹延霆也结完酒菜钱,下楼回衙去了。
回到县衙,詹强已率衙役将赵四皮带到内衙等候多时。詹延霆落座之后,问道:“赵四皮,可知本县找你何事?”那赵四皮原本靠小偷小摸维生,被衙役带到县衙,已是噤若寒蝉,被詹延霆一问,更是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老爷,小人……”
“本县初来此地,有话问你,只要如实讲来,便可既往不咎,若不然……”
赵四皮连忙“扑通”一声跪下,道:“多谢大人开恩,只要小人知道的,一定如实禀告。”
詹延霆挥手令众人退下,道:“那好,把你前几天到姚府的所见所闻从实道来,如有半点隐瞒,就别怪本县对你不客气了。”【星火作文网 www.easyzw.com】
“小人的确去过姚府。小人无依无靠,又逢天气渐冷,为了不致冻饿而死,那天半夜摸进姚府,想偷个一样半件的换些银子花用。刚摸进一间房内,却听见有人来,小人刚钻到床下躲好,就进来一男一女……”
原来,那对男女是姚家公子姚定潮和姚正川的姨夫人李云娘,两人背着姚老爷勾搭成奸已有些时日。这天,两人进房正欲寻欢,门外有人来喊,说老爷请公子去有事。姚定潮很扫兴,从床上爬起来,说声“我给老东西送点药去,马上就回来”,便将桌上一把酒壶往怀里一揣,出门走了。
过了一会儿,姚定潮从外面回来了,说:“明天以后,老东西再也不会叫我了!”把酒壶往桌上一放,就上床和李云娘做起好事来。
才半晌工夫,就听外边有人叫喊:“公子爷,老爷不行了!”接着就听见姚府上下一片哭声,姚老爷已经一命归天了。等两人穿好衣服出房走后,赵四皮才敢从床下爬出来,他见放在桌上的酒壶是银的能值些钱,便顺手揣进怀里,趁乱溜出了姚府。
第二天,詹延霆带着三班衙役和几名精明干练的刑房仵作直奔姚府。
姚定潮正在与李云娘调笑,得到禀报,迎到厅堂,问道:“县台大人劳师动众,不知有何公务?”
詹延霆笑道:“说来惭愧,本县到任已有余,时至今日才查明姚老大人是含冤屈死。这回前来,是请公子同往验尸取证,缉拿真凶,以慰令尊大人九泉之灵!”
听说新任县太爷又要开棺验尸,消息传出,来安县全城轰动,百姓一齐涌向姚府祖坟地围观。
詹延霆一挥手,道:“开棺!”众衙役立即上前将坟墓挖开,撬开棺盖。因天气寒冷,尸体并未腐烂,两名刑房仵作上前,扒下寿衣,先验“七心”,后查“五官”,又验“五寸”,再细查骨节穴位,回报“周身无毒无伤”。
姚定潮见状,面露冷笑,众衙役和围观的百姓则都为新上任的县太爷担心叹息,詹延霆却端坐不动,吩咐再查。一名仵作单腿屈膝半蹲,左手将尸体双脚高高抬起,右手托住尸体肾囊,将尸身正对着阳光边照边看。尸身上隐约现出珠粒状发亮的东西,用手指一捏立即散开,手指一松又汇合成珠。仵作上前回报:“禀大人!经查验,死者临终前饮用过水银,系毒发身亡!”
不等詹延霆问话,刚才还冷笑阵阵的姚定潮突然哭叫起来:“爹呀!你老人家有什么事想不通,非要服水银自尽啊!”詹延霆冷冷一笑,道:“带证人!”赵四皮被带上来,当着众人的面,将那晚所遇之事讲了一遍。姚定潮连呼冤枉,说自己是遭人陷害。
詹延霆见他拒不认罪,又喝道:“带同犯!”很快,刑房师爷将李云娘带到。原来,在离开姚府时,詹延霆已嘱人将她看管候审了。
李云娘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衙役们一喝堂威,她就将自己如何与姚定潮勾搭,以及姚定潮如何趁老爷偶感风寒,用银酒壶装水银注入汤药喂其喝下,致使姚正川一命呜呼的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刑房师爷将那下毒的证物银酒壶呈上,从里面倒出几滴水银来,姚定潮顿时瘫倒在地上。
半个月后,吏部、刑部同时下来文书,周文德官复原职,詹延霆升为滁州知府,而姚定潮鸩父淫母,则被凌迟处死。
4、清末四大奇案
张汶祥刺马案清同治九年(1870年)七月二十六日,两江总督马新贻在阅兵归途中遇人拦路鸣冤,马氏停下正要询问,围观的人群中突然跃出一人,手持一把蓝汪汪的淬毒匕首向他当胸疾刺而来!随着一声惨叫,匕首透胸而过,马氏气绝身亡。该犯既不抗拒,又不逃跑,从容就缚,口中不停地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朝。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拼命,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就是同治年间震惊朝野的奇案:张汶祥刺马新贻案。刺客为什么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凶,手刃当朝一品大员呢?原来刺客竟然是总督的结义兄弟,他行刺总督的目的是为了给总督与他两人的另一个结义兄弟曹二虎复仇。当年马新贻在担任布政使时诱奸了义弟曹二虎之妻,被发觉后又捏造"私通捻军"的罪名,斩杀了义弟曹二虎本人。出于义愤,张汶祥挺身而出。清政府为了顾全官僚统治者的体面,最后以"海盗图报私仇"罪将张汶祥凌迟处死,并由总督之弟马四亲自监斩。
杨乃武与小白菜案同治十一年农历三月,浙江余杭县人葛品连与新婚妻子葛毕氏租住了举人杨乃武的房屋。葛毕氏,本名毕秀姑,很有几分姿色,平时喜爱下穿白裙,上穿绿衫,故绰号"小白菜"。此间,葛品连在杨家打工,小白菜与杨乃武亦有接触。葛品连对此心中不悦,曾盯梢、偷听二人行踪、谈话。除了发现杨乃武教葛毕氏读书识字外,并未发现奸情。别人知道后就在居里巷间传开,成为当地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此后,葛家就张罗搬家。第二年六月,葛家搬至亲属王心培家隔壁居住。葛品连也不在杨家打工了。有一次葛品连与妻子因腌咸菜琐事发生争吵,动手打了小白菜。过后,小两口恢复常态,葛品连每日照常出去打工。十月初七这日,葛品连感到身体不适,时冷时热。初九,病情加重,医生诊断为霍乱,下午四时左右虽经医治但无效,死亡。葛母见死去的儿子脸色发青,疑是中毒致死。又联想到儿媳平时举止轻浮,更加怀疑了。于是便以死因不明,恳求检验为名,请地保王淋到县衙代为告状。
余杭县令刘锡彤接诉状后并未立即升堂,先派人"秘密初查"。初查人回来作了汇报,自然是杨乃武与小白菜的"绯闻"贯满了刘的耳鼓。之后,刘县令带领办案人及法医沈祥等验尸。此时尸体已经腐败,尸表呈青黑色,沈祥便报称"服毒身死"。刘锡彤当场将小白菜带回县衙审问。小白菜大呼冤枉,但在"大刑伺候"下屈认以前曾与杨乃武通奸谋害了亲夫。刘锡彤接着传杨乃武到庭对质,杨拒不承认。后被刑讯逼供,杨乃武屈招。结案意见是:葛毕氏、杨乃武拟判为凌迟、斩首。
清朝死刑案件是五审制。同治十三年四月,本案第五审即终审开始。审讯中,杨乃武、小白菜均推翻原供词,所以没能审结。光绪元年四月,皇上令刑部详细研究案情。经刑部审查卷宗,认真研究,讯问犯人,调查证人,重新检验尸骨,终于查清葛品连系病死而非中毒死亡。至此,杨乃武与小白菜冤案得以平反。办理此案的大小官员以及做违证的证人全部受到惩治。【星火作文网 www.easyzw.com】
杨月楼诱拐卷逃案著名京剧宗师杨小楼的父亲杨月楼,是"同光十三绝"之一,曾几度到上海演出。有一位闲居上海的广东徐姓妇女,见他人品出众,技艺非凡,便有心将女儿许配与他,因而与之多有交往。这位妇女本是官眷,人虽半老,风韵犹存,丈夫死后拥有一大笔遗产。住沪的广东人见她与杨月楼过往甚密,便疑心两人有私情,觉得丢了广东人的面子。现又听说杨要娶她的女儿,便断定杨企图吞占徐姓家财,霸占母女,出于同乡人的义愤,他们联名讼之于官。当时的上海县令也是广东人,见了诉状便怒火中烧,即刻出签将杨月楼拘捕入狱,并以通匪和有伤风化判杨月楼死罪,适遇慈禧大赦,杨月楼逃得一命,但也已经是心灰意冷,不再登台了。
本文作者简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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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姓名 | 武小琛 | 作者年龄 | 12岁零1个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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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读学校 | 九江金安高级中学 | 在读班级 | 初一7班 |
性格特点 | 自信 | 家庭成员 | 爸爸、妈妈 |
平时爱好 | 练字 | 平均成绩 | 116分 |
指导老师 | 严艺丹 | 老师职务 | 副班主任 |
5、名捕奇案
明朝成化年间,京城有一名捕,姓罗名起。此人不但武艺高强,智勇双全,而且为人疾恶如仇,刚直不阿。自入宫门十余载来,破了不少大案要案,后被朝廷封为京城第一名捕。
罗起有一好友,名叫邰彦山,及安徽阜阳知府,两人交往多年,情同手足。有一年元宵佳节,恰逢罗起老母七十寿辰,邰彦山于是备下厚礼,进京来为罗母祝寿。罗起母亲见郎彦山知书达理,气度不凡,一时高兴道:“你与罗起年岁相当,又交情甚好,不如两人结拜兄弟,我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儿子?”罗起是个孝子,一听母亲开口,加之自己也早有此意,忙一口答应。邰彦山也欣然应充。于是两人当即以血酒为誓:“上有天地,下有七十老母,我罗起、邰彦山愿结拜为兄弟,邰彦山年长一岁为兄,罗起为弟,两人不能同生,但愿共死,如有违誓言,当天诛地灭……”然后两人又拜过罗母。从此结成了兄弟。
罗起有一子,名叫罗映,自幼随父习武,功夫了得。罗映到了15岁那年,罗起修书一封交给罗映道:“你明日就带此信到安徽阜阳府去找你邰伯伯,他是三名进士出身,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你上他家住上三年,学些文理知识回来,也好报效国家,有所作为。”罗映听从父命,第二天便收拾好行李,带着书信投靠邰彦山去了。
罗映去了安徽的第二年,河南河北两省突遇百年罕见的旱灾,两地草木不生,田地颗粒无收,数百万灾民呼天喊地,悲鸿遍野。朝廷忙下令各地紧急筹集钱粮运往灾区。邰彦山接到上锋命令,不敢怠慢,也急忙在自己辖处内筹集到千两黄金运往河南河北赈灾。
可是,千两黄金的赈灾款刚一运出阜阳境内,便遇上了一个蒙面劫匪。那蒙面劫匪功夫十分了得,只嗖嗖几剑便将押送赈灾款的几个公差送上了西天,然后提走了赈灾款,去向不明。
消息传到京城,朝廷震惊,当即派罗起负责调查此案,并限期三个月一定破案。案情如火,刻不容缓,当天下午,罗起便带着十几个精干捕快连夜快马加鞭赶往安徽。
邰彦山和罗映早就在客厅里等他,俩人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见罗起下马进来,罗映立即上前一跪在地:“孩儿见过爹。”罗起扶起儿子,只见两年不见,罗映英姿飒爽,举止文雅大方,早已非昔日那个无知少年了。深感心慰,便谢邰彦山道:“映儿多亏大哥教治有方,才有今日之气候”。邰彦山面有悔色道:“兄弟这话就见外了,难道你罗起的儿子不就是我邰彦山的儿子一样么?”……因有重任在身,所以俩人寒暄了几句便将话题转入到案情上面。
罗起道:“大哥。不知上次劫案中可有幸存的公差?”邰彦山愁眉不展,半晌道:“劫匪功夫了得,所有公差无一幸免于难”。罗起思忖良久,突然道:“劫匪中想必有公差认识之人,否则他求的只是钱财,为什么要杀人灭口呢!”邰彦山闻言不语。
转眼间便过了二个月,期间,罗起带着罗映四处走访调查案情,但若干没有丝毫线索,所以两个月过去了,案情依然扑朔迷离,一无所获。眼看限期将至,罗起忧心仲仲,心急如焚。
一日,途经一小镇,天色已晚,罗起等人索性找到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入夜,众人都睡着了,而罗起却因案子未破牵肠挂肚难以入眠。于是,推开房门,一个人在院子里散起步来。
外面凉风习习,明月当空,本是约三朋两友于枝前月下对奕饮酒或吟诗作对的好景致,可是罗起却丝毫没有那份闲心。在院中转了一圈,罗起见儿子罗映的房中也亮着灯,于是信步走了过去,推门而入。房中一片狼藉,内有一桌,桌上有残酒剩菜,罗映已爬在桌上睡着了。看来,他亦是为案子之事烦忧而喝醉了酒。罗起陡然一阵感动,他将儿子扶上床,帮他脱了鞋子,盖好被子,苦笑一声正要转身离去。就在这时,他听到罗映在睡梦中喃喃自言道:“其实……其实我也不想去做劫匪……都……都是邰伯伯……让……我做的,……我也并不是想杀你们的,谁……谁让你们认出了我?……我……我不杀你们行吗?……爹……爹我对不起你……”
一听此言,罗起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天啊!自己敬重的兄长和疼爱的儿子莫非是这次劫案的凶手?这是真的么?想到此,罗起不禁怒火攻心,“哇”地一声吐出口血来,罗映一惊,立即醒了过来,史见父亲正怒目而视在瞪着自己,知道可能是自己酒后失言,被父亲听到了,心里一虚,忙跪在地上,将事情原原本本都讲了出来:
原来,邰彦山见任期将满,自己却依然是两袖清风,想到离任后,凭那一点朝廷奉禄实在难以过上富足生活。于是一时见财起意,嗦使艺高胆大的罗映将那千两赈灾黄金劫了……
罗起闻言,良久沉默不言,然后,他叫来手下捕快。将罗映绑了连夜押往阜阳府。
邰彦山见此情景,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当即羞愧难当,泪水纵横道:“贤弟啊!都怪大哥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害了自己不说。还毁了你和映儿一生清名及前程,我现在是悔之晚矣。此事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怪不得映儿,希望你别怪映儿,就将我一人押解进京交差……只是我死后,家中妻小就全仗贤弟照料了……”
罗起转过脸去,一行清泪潸然而落,然后他挥挥手,令手下人将邰彦山的五品官帽摘掉,上了枷锁,和罗映一起装进了囚车押往北京。 事情传开,天下皆惊。
秋后,朝廷以监守自盗及杀人罪判处邰彦山刀斧之刑。签于被劫财物已追回,加之罗映乃年少初犯,故朝廷对他法外施恩,从轻发落,将他杖刑一百,发配到新疆充军十年。
邰彦山出斩那天,围观者人山人海。罗起安置好家中老母和邰彦山家小,带着两壶好酒来刑场。罗起含泪递给邰彦山一壶酒,道:“大哥,你怪小弟么?”邰彦山亦含泪苦笑道:“怎能怪你呢?要怪也只能怪大哥自己,贤弟你今日能来为我送行。我已知足了,来,咱们喝酒”。顷刻,两人壶中酒尽,罗起苦笑道:“大哥,你可曾记得当日咱兄弟结拜时誓言么?”“记得”邰彦山悲戚道:“不过大哥只是比你先行正义和一步而已,你不必当真”。罗起凄然道:“大哥,你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岂不寂寞,小弟愿陪你一起同行”。说罢,他突然拔出腰间宝刀,在脖子上一抹,自刎了。邰彦山一把扶住罗起疯了一般仰天凄笑道:“哈哈哈……老天真是待我邰某不薄,让我生平有此一友!贤弟慢行一步,大哥陪你来也!”说完也咬舌自尽了……【星火作文网 www.easyzw.com】
此后,京城连降三天暴雨,有人说,这是上天在为一段奇情落泪呢!亦有人说,是老天爷为一代名捕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