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湖心亭看雪改写散文
湖心亭看雪改写散文(一)
南方。
冬日。
弦月。
白雪。
大雪纷纷扬扬,已经下了三天了。我推开门,举目四望,天地白茫茫一片,看不见游人,也听不见鸟儿的鸣声。白雪,把难得安静的游览胜地,铺上了简单的黑白色。望着这静谧的画面,雪醉了,湖醉了,我,也醉了……我迎着一帘雪雾,划着船儿到西湖边。我拥着火炉,望着四处流动的雪景,心弦动了。远处的秃枝上缀着沉沉的雪,在风中摇摆不定。雪枝摇曳着,抖落了它心中的故事,却在我指尖上化了……
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下,淋漓尽致地谱写着它的美丽与悲哀。小舟划到湖中,弯月下仅见得长堤在雪中抹出一道痕迹。风过处,湖心亭吹散一缕雪,我的船也划出野草般的记忆。走到亭上,只见得两人对座喝酒。两人见我,惊喜不已,盛邀我与他们一同饮酒。风一缕,雪一幕,酒一杯,友一位。这一切,原本对我,何尝不是一场美丽的相遇?然而几年奔游几度沉浮,虽不知方向,故国却始终在我心中依旧。寒冷跌进我的发际,粘上了雪。衣服,慢慢融化成美酒,流进了心扉,我痛饮了三大杯酒。痛!痛!痛……痴痴地问了一句,你们是哪里人,怎么也在天寒地冻的日子里来赏雪?两人说是金陵人,客居此地罢了。我点点头,在孤独和痛楚里告别他们,走向来时的船。替我驾船的人喃喃自语地说:“不要说先生痴,还有像你一样痴的人。”是啊,相逢何必曾相识!沉沦的往事又一次涌上心头!
冷不算刺骨,月却凋残得可怜。
我停留在小舟上,像是一片舞倦的雪花,无力飞去。
湖心亭看雪改写散文(二)
崇祯五年十二月时,我住在西湖。都说西湖的夏天美,可我认为冬日的西湖也别有一番风味。
西湖的冬日不经常下雪,可这场雪下了三天还没有停。八点钟时,我独自撑着一叶扁舟,穿着毛皮衣,带着火炉,到西湖中间的小亭看雪。
湖上没有一丝声音,全都是静悄悄的。雪后的西湖真美!冰花一片弥漫,天是白的,云是白的,山是白的,水也是白的。寒风萧瑟,一片片雪花宛若仙子,从空中缓缓落下。四周景色朦胧不清,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西湖长堤的一道痕迹,湖心亭的一点轮廓,与我的一芥小舟,和舟中人两三粒人影而已。多么美的意境!我站在船上,好像天地间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不知不觉间,船已到了湖心亭。忽然,我看到有两个人对坐饮酒。原来还有与我一样的人!他们见到我,也非常高兴,立即邀请我一起饮酒。我痛饮了三大杯酒,然后问他们的姓氏。原来他们是金陵人,到此地客居。我与他们告别后,船夫说:“真有与您一样的痴子啊!”是啊,天涯何处无知己?
湖心亭看雪改写散文(三)
崇祯五年十二月,我住在西湖边上。
那年下了好大的雪,整个世界像弥漫在云雾之中。坐在湖边张望,只见四围已空无一人。平时喧闹的鸟声,也消失无踪。
雪花飘了三日,我的心也醉了三日。平时的那些好友,此刻都躲起来了,想必在家中温火读书去了。但我却更喜欢出游。我想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如果眼前有美景而不赏,岂非暴殄天物?
我常在雪中行走,数自己的足迹,我的少不更事的青春,此时已离我远去,但心中的几许诗情画意,却仍萦绕于眉宇之间。每当瑞雪初霁,我站在宝石山上眺望断桥,看这桥的阳面已是冰消雪化,而桥的另一面却仍是白雪皑皑。这种奇绝的意境,实难以用语言形容。至于到孤山上寻访林和靖的故居,更是雪中的一大乐事,看着山间溪边的几只梅花,疏影横斜,清而不艳,心中的那份逸兴,真使人心神俱化。()当然有时我也会郁郁不欢,在风雪中想起苏东坡的诗”飞雪暗天云拂地”,那千百年来西湖边的文人墨客,便在我眼前一一掠过,雪染在我的发间鬓上,那分孤独之感又岂是常人所能体会。
一天夜里,打更过后,我勃然兴起,就打算出门赏雪。家童都以为我脑子被冻坏了,一个个满脸狐疑地看着我。我想他们是不会了解踏雪寻梅的妙处,于是乘着小舟,披着毛皮大衣,拥着炉火,独自前往湖心亭看雪。
环顾四周,只见孤山、葛岭一带楼台上下,如铺琼砌玉,晶莹朗澈,一种冷艳凄清的美感,便在雪中迎面袭来。远处一片苍茫,整个世界似乎唯我一人。其时浓雾布满湖光山色,远望天边,山水和浮云相连,白色成为最美的画面。而在这粉妆玉砌的的世界中,肉眼能看见的风景只有长堤上的一抹淡痕,湖心亭的一角栏杆,以及我们这条船上的三两人而已。湖边的雪已经结了稍许的冰,以手探水,冰寒彻骨。但我陶醉于着天地间的奇景中,却是浑然若忘。近观湖水,只见残雪似银,冻湖如墨,黑白分明,格外动人心魄。雪落无声,更增添了天地间的寂寥之气,我屏气静声,沉醉与着大自然的美景之中。不知不觉来到亭边,亭前有石牌坊,上刻“湖心亭”三字,湖心亭是西湖最大的一座亭,平日里我也时常前来,满座衣冠,尽是相识之人,我还曾为湖心亭题过一联:“如月当空,偶似微云点河汉。在人为目,且将秋水剪瞳神。”但像今日与大雪中来访,却是第一次。我原以为只有我才有这样的雅兴,孰料进入亭中,发觉竟有高人捷足先登,两位书生打扮的青年人铺着毛毡,对坐下棋饮酒。一个书童在边上烧酒,炉火正温,白衣胜雪。
我在边上站了许久,他们为棋局所迷,竟恍然未觉。直到一局终了,我们才互相介绍,微笑寒暄。黛青色的棋盘再配上黑白两色的大理石棋子,每落一子,铮然有声,平添几许高洁雅趣。
二人对我的到来也很高兴,说他们没想到还有人会大雪天出来游赏美景,于是拉着我一块畅饮。其实我心中的惊奇,实不亚于二人。纷扰宇宙,乱世浊尘,在此刻却唯被雪意荡涤一空。我们边饮酒联句,边欣赏雪景,只见远处山峰在雪雾中若隐若现,冰花弥漫,三人把酒交欢,实在快意非凡。我连饮三大杯,畅然而别。问两人姓氏,原来是南京那边过来的客人。我辞别二人,下舟准备回家,偶然回首,见二人依旧倚杆望我,依依招手。我微笑挥手示意,袖上已染满雪花。冷气此时才涌上心头。我不禁机灵打了个冷战。耳边听见舟子喃喃自语到:“我原以为相公是天下一号痴人,没想到还有人胜似相公。”
而我此时缩手袖中,心事已尽付苍茫。
2、改写湖心亭看雪
改写湖心亭看雪(一)
崇祯五年十二月,天气极寒。我住在西湖边上,大雪下了三天三夜,西湖从不曾下过这样大的雪,湖上早已看不到人的足迹,这样的天气有谁会出门呢!就连平日里在西湖边低飞的鸟儿也已早早归巢。竟是半点声音也不曾有的。
这一天,初更以后,我一时来了兴致,想去西湖走走,走走不是目的,我是想去看看西湖的大雪。于是我划着一叶小舟,穿上厚厚的皮衣,带着炉火朝湖心亭划去。只可惜我身处外地,并无二三知己在身边,只好独自一人去看西湖的雪,我并不觉得孤单,独享一个人的湖心亭也是好的。
还未划到亭上,只见湖上水气,雾气早已将天地笼罩成白茫茫一片,天空与云朵,与山峦,与西湖水融合为一体,水天共一色!我不觉惊叹这难得一见的奇景,再看那湖上的影子,只看到远处长堤的一道斑痕,那湖上亭子,竟也被白雾氤氲成一个模糊的小点,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竟有一种如梦如幻之感。我和小舟荡在这如梦似幻的银白世界里,我放佛忘记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的小舟缓缓的向湖心亭驶去,小船里的两三个人,也极小极淡。一会功夫,湖心亭出现在眼前,竟不成想,这亭上已经有两人早早来到,他们铺着毡席,相对而坐,旁边一个童子正在烧酒炉,如此严寒的天气,小酌几杯香酒,再欣赏眼前天上未及的景色,该是怎样惬意之事,他们见我走上亭来,非常惊喜,感慨到湖上哪能还有这样的人,热情的拉我同坐,并斟满酒杯,此情此景此酒此人,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不觉间已喝了整整三杯,知己相逢,终有离别之时,不知日后可否再见,于是问起他们的姓氏,原来他们都是金陵人,金陵,曾经的国都啊!如今……“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船夫缓缓的将船划到岸边,我再次回眸这湖上景色,想让这一刻美景,这一刻奇遇,这一刻心情永远停留在心间。微风吹过,传来舟子喃喃自语“不要说相公痴傻,原来还有比相公更痴傻的人啊!”。
是啊,我的“痴”,不需太多人懂。懂我的,我无需解释,不懂我的,我更不需要解释。
改写湖心亭看雪(二)
崇祯五年十二月,我住在西湖边上。
那年下了好大的雪,整个世界像弥漫在云雾之中。坐在湖边张望,只见四围已空无一人。平时喧闹的鸟声,也消失无踪。
雪花飘了三日,我的心也醉了三日。平时的那些好友,此刻都躲起来了,想必在家中温火读书去了。但我却更喜欢出游。我想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如果眼前有美景而不赏,岂非暴殄天物?
我常在雪中行走,数自己的足迹,我的少不更事的青春,此时已离我远去,但心中的几许诗情画意,却仍萦绕于眉宇之间。每当瑞雪初霁,我站在宝石山上眺望断桥,看这桥的阳面已是冰消雪化,而桥的另一面却仍是白雪皑皑。这种奇绝的意境,实难以用语言形容。至于到孤山上寻访林和靖的故居,更是雪中的一大乐事,看着山间溪边的几只梅花,疏影横斜,清而不艳,心中的那份逸兴,真使人心神俱化。当然有时我也会郁郁不欢,在风雪中想起苏东坡的诗”飞雪暗天云拂地”,那千百年来西湖边的文人墨客,便在我眼前一一掠过,雪染在我的发间鬓上,那分孤独之感又岂是常人所能体会。
一天夜里,打更过后,我勃然兴起,就打算出门赏雪。家童都以为我脑子被冻坏了,一个个满脸狐疑地看着我。我想他们是不会了解踏雪寻梅的妙处,于是乘着小舟,披着毛皮大衣,拥着炉火,独自前往湖心亭看雪。
环顾四周,只见孤山、葛岭一带楼台上下,如铺琼砌玉,晶莹朗澈,一种冷艳凄清的美感,便在雪中迎面袭来。远处一片苍茫,整个世界似乎唯我一人。其时浓雾布满湖光山色,远望天边,山水和浮云相连,白色成为最美的画面。而在这粉妆玉砌的的世界中,肉眼能看见的风景只有长堤上的一抹淡痕,湖心亭的一角栏杆,以及我们这条船上的三两人而已。湖边的雪已经结了稍许的冰,以手探水,冰寒彻骨。但我陶醉于着天地间的奇景中,却是浑然若忘。近观湖水,只见残雪似银,冻湖如墨,黑白分明,格外动人心魄。雪落无声,更增添了天地间的寂寥之气,我屏气静声,沉醉与着大自然的美景之中。不知不觉来到亭边,亭前有石牌坊,上刻“湖心亭”三字,湖心亭是西湖最大的一座亭,平日里我也时常前来,满座衣冠,尽是相识之人,我还曾为湖心亭题过一联:“如月当空,偶似微云点河汉。在人为目,且将秋水剪瞳神。”但像今日与大雪中来访,却是第一次。我原以为只有我才有这样的雅兴,孰料进入亭中,发觉竟有高人捷足先登,两位书生打扮的青年人铺着毛毡,对坐下棋饮酒。一个书童在边上烧酒,炉火正温,白衣胜雪。
我在边上站了许久,他们为棋局所迷,竟恍然未觉。直到一局终了,我们才互相介绍,微笑寒暄。黛青色的棋盘再配上黑白两色的大理石棋子,每落一子,铮然有声,平添几许高洁雅趣。
二人对我的到来也很高兴,说他们没想到还有人会大雪天出来游赏美景,于是拉着我一块畅饮。其实我心中的惊奇,实不亚于二人。纷扰宇宙,乱世浊尘,在此刻却唯被雪意荡涤一空。我们边饮酒联句,边欣赏雪景,只见远处山峰在雪雾中若隐若现,冰花弥漫,三人把酒交欢,实在快意非凡。我连饮三大杯,畅然而别。问两人姓氏,原来是南京那边过来的客人。我辞别二人,下舟准备回家,偶然回首,见二人依旧倚杆望我,依依招手。我微笑挥手示意,袖上已染满雪花。冷气此时才涌上心头。我不禁机灵打了个冷战。耳边听见舟子喃喃自语到:“我原以为相公是天下一号痴人,没想到还有人胜似相公。”
而我此时缩手袖中,心事已尽付苍茫。
改写湖心亭看雪(三)
崇祯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是日更定矣,余拿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雾淞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炉正沸。见余大惊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饮。余强饮三大白而别。问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3、湖心亭看雪扩写
湖心亭看雪扩写(一)
那一年的雪,让我记忆犹新。白色的雪花漫天飞舞,如一个个上帝派来的白色精灵,为这个季节增添了诗情画意。一片雪花刚巧落入我的眼中,世界仿佛都明亮起来。对,就是那一年的雪:崇祯五年十二月。
当时,我住在西湖旁,这真是美丽的让人心碎的地方。别人都说夏日的湖水风情万种,而我眼中,冬日的西湖更是清秀动人。我想,他们那样说,是因为没有见过冬天的景色吧。
大雪连下了三天三夜。下雪时,有时是一粒粒的落下,有时是大片的六边形雪花,千变万化,而唯一不变的是这个银白的颜色。我独自撑着一叶小舟,飘在湖中。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平静。有时兴起,就不时的哼唱两句,声虽不大,回音也是有的。在这寒冷的日子里,人人在家享受温暖,只有寒风吹着这千篇一律的曲子。湖水比夏天更清澈,我的影子投在水中,别是一番情趣。
上了岸,不远处就是湖心亭,我越走越近,看到,亭中有两人喝酒,旁边炉上的酒也已沸腾。
其一人看见我,十分惊讶,有马上豪爽的和我打招呼,把我拉去一同畅饮美酒。我也不客气,喝了三大杯才过瘾,和这位刚结交的朋友一起欣赏着这一尘不染的雪。不久,我也就起身而别。走了几步,我又折回来,想知道这位兄台的名字,而兄台却婉转地说他不过是客居于此。
站在回去的小舟上我又想起了那个朋友。呵,本是漫无目的来看雪,没想到,会和一个和我一样有闲情的人一起喝酒,还成了朋友。我的嘴也不禁微笑。船夫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本以为您对雪够痴迷,没想到有比您还痴迷的。”我笑笑却没有回答。
多少年后,我又记起那场雪。不知我何时可以再见到那位友人?
湖心亭看雪扩写(二)
崇祯五年十二月,我住在西湖边上。
那年下了好大的雪,整个世界像弥漫在云雾之中。坐在湖边张望,只见四围已空无一人。平时喧闹的鸟声,也消失无踪。
雪花飘了三日,我的心也醉了三日。平时的那些好友,此刻都躲起来了,想必在家中温火读书去了。但我却更喜欢出游。我想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如果眼前有美景而不赏,岂非暴殄天物?
我常在雪中行走,数自己的足迹,我的少不更事的青春,此时已离我远去,但心中的几许诗情画意,却仍萦绕于眉宇之间。()每当瑞雪初霁,我站在宝石山上眺望断桥,看这桥的阳面已是冰消雪化,而桥的另一面却仍是白雪皑皑。这种奇绝的意境,实难以用语言形容。至于到孤山上寻访林和靖的故居,更是雪中的一大乐事,看着山间溪边的几只梅花,疏影横斜,清而不艳,心中的那份逸兴,真使人心神俱化。当然有时我也会郁郁不欢,在风雪中想起苏东坡的诗”飞雪暗天云拂地”,那千百年来西湖边的文人墨客,便在我眼前一一掠过,雪染在我的发间鬓上,那分孤独之感又岂是常人所能体会。
一天夜里,打更过后,我勃然兴起,就打算出门赏雪。家童都以为我脑子被冻坏了,一个个满脸狐疑地看着我。我想他们是不会了解踏雪寻梅的妙处,于是乘着小舟,披着毛皮大衣,拥着炉火,独自前往湖心亭看雪。
环顾四周,只见孤山、葛岭一带楼台上下,如铺琼砌玉,晶莹朗澈,一种冷艳凄清的美感,便在雪中迎面袭来。远处一片苍茫,整个世界似乎唯我一人。其时浓雾布满湖光山色,远望天边,山水和浮云相连,白色成为最美的画面。而在这粉妆玉砌的的世界中,肉眼能看见的风景只有长堤上的一抹淡痕,湖心亭的一角栏杆,以及我们这条船上的三两人而已。湖边的雪已经结了稍许的冰,以手探水,冰寒彻骨。但我陶醉于着天地间的奇景中,却是浑然若忘。近观湖水,只见残雪似银,冻湖如墨,黑白分明,格外动人心魄。雪落无声,更增添了天地间的寂寥之气,我屏气静声,沉醉与着大自然的美景之中。不知不觉来到亭边,亭前有石牌坊,上刻“湖心亭”三字,湖心亭是西湖最大的一座亭,平日里我也时常前来,满座衣冠,尽是相识之人,我还曾为湖心亭题过一联:“如月当空,偶似微云点河汉。在人为目,且将秋水剪瞳神。”但像今日与大雪中来访,却是第一次。我原以为只有我才有这样的雅兴,孰料进入亭中,发觉竟有高人捷足先登,两位书生打扮的青年人铺着毛毡,对坐下棋饮酒。一个书童在边上烧酒,炉火正温,白衣胜雪。
我在边上站了许久,他们为棋局所迷,竟恍然未觉。直到一局终了,我们才互相介绍,微笑寒暄。黛青色的棋盘再配上黑白两色的大理石棋子,每落一子,铮然有声,平添几许高洁雅趣。
二人对我的到来也很高兴,说他们没想到还有人会大雪天出来游赏美景,于是拉着我一块畅饮。其实我心中的惊奇,实不亚于二人。纷扰宇宙,乱世浊尘,在此刻却唯被雪意荡涤一空。我们边饮酒联句,边欣赏雪景,只见远处山峰在雪雾中若隐若现,冰花弥漫,三人把酒交欢,实在快意非凡。我连饮三大杯,畅然而别。问两人姓氏,原来是南京那边过来的客人。我辞别二人,下舟准备回家,偶然回首,见二人依旧倚杆望我,依依招手。我微笑挥手示意,袖上已染满雪花。冷气此时才涌上心头。我不禁机灵打了个冷战。耳边听见舟子喃喃自语到:“我原以为相公是天下一号痴人,没想到还有人胜似相公。”
而我此时缩手袖中,心事已尽付苍茫。
4、湖心亭看雪改写
湖心亭看雪改写(一)
船行半更之后,终于上岸,你乘着酒兴,在轻雪中拢了拢衣裾,对着这清冷雪色哼唱了两句小曲。数日瑞雪淹没了生活的声响,太清寂的内心却因此怔怯烦乱。眼见雪停,就想带着轻巧心情出去走走,而哪里才能消熄内心的沉郁之火?
你不顾舟子喃喃怨怼,怨这天寒地冻,你非要暗夜游湖,怨你这痴傻之人,要在寒夜自找罪受——围炉品茗的生活不好?非得要彻骨的寒气侵心,才算得清醒的生活?
你痴也有痴的意境,只恐这西湖之中,这雪夜之下,再也没有如你宗子这般惬意畅达之人了。你想如果屈原还未投江,还能横渡千年时光从长江至此与你夜游西湖,是否也会在这无奈的雪夜里挥一挥衣袖,哼两句《后庭》遗曲?
你厌倦这素白,无颜色,无歌吹,无长袖善舞,无觥筹交错。你又贪慕这素白,包容万物,海藏众生痴怨苦悲。这雪终于在帘幔垂坠多日之后消歇,消歇之后一切都静止如这湖水,戛然停止再泛轻漪;如这时日,漠然停顿再激起清越。然而这素白有何可看?我要与李白举杯同欢,执樽对月?还是撑一只长篙,漫游雪湖,无酒无月?
心与世事同冷,即使穿着再华贵的裘衣,持着再温暖的炉火,也无法抵御心情的冷却零落。失落眼中萧索的又何止这山河。然而又分外感激这客居于此的金陵人,不问过往,不知去留,能有缘有雅兴,在这雪封湖,人无处的寒夜里把酒赏雪,至为慰藉。
很多年之后,西湖那一痕长堤,一点湖心亭,一介小舟,上下一白的天云水,都淡忘撑一团莫可名状的白雾蔼蔼,你却用了一种过尽千帆之后的宁静淡然,忆起这梦一般的相遇,相娱,之后相离。
崇祯五年,十二月,你住西湖。梦忆往昔,情郁于心。
湖心亭看雪改写(二)
这是崇祯五年的腊月,西子湖畔的风格外冷,吹得鸣玉坊的画楼都分外暗淡。
张岱已在此留了三个多月,一个人。
屋内并不是十分冷。这里有顾绣的锦衾,楠木器件,波斯毯,还要再多求什么呢?
熏笼静静地燃着,水沉香,是张岱的心头好。
“梆……”
初更了。
张岱拨弄着灯花,有一搭,没一搭。
雪已经下了三天,一天紧似一天。不过又何妨呢?张岱的心思早已和这雪一般,冷得透。
子衿已经走了三个多月了。张岱却还留着,留在西子湖边,盼着哪个月朗星疏的晚上,那个着青衫的人儿会再度闪进窗棂来。
盼过秋风盼冬风,盼来盼去终是空。
张岱只想嘲弄自己一番,搜肠刮肚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悻悻地干笑。
今夜大雪漫漫,想必湖上别有一番景致罢。张岱不想这般枯等,或许这般枯等只会教人心思更难熬。
披了狐裘,拥了炉火,点一只小舟,独往湖心亭看雪。
大雪纷纷扬扬,冰花一片弥漫。湖上乳白的夜气如雾,飘满天际。张岱倚坐在船头,望去天地一白,而这一白天地中,自己不过芥子而已。
掂起随身的折扇,就着大雪,就着西子湖,就着夜月,兴之所致舞将起来。但见一柄折扇并作剑器,剑花轻抖剑意不绝,俯仰开阖间似大川东去,抹挑劈刺时又淤塞非常。千万飞雪千万寒风,似是依着他剑势而去,却又逆着剑势而滞,和着剑锋一往无前奔向凛凛天宇。
只余苍茫。
依稀间,湖心亭的影子愈发清晰起来。
撑船的舟子低道:“想不到竟有和相公一般痴性的人。”声音干涩如斯,像管磨秃了的笔。
是呵,隔着清浅流转的夜气,似乎能望见湖心亭中有隐隐约约的人影。是了,一个古稀老者,动作迟缓,面皮要垮下来似的,泛着病态的苍白,伸着的胳臂抖得厉害,怕是什么也拿不稳了。另一个中年汉子,约摸四十五六的年纪,面带风霜,一脸愁苦,偏偏生得天庭方正,又显出几分刚气来。两人铺毡对坐,也不像是商议论事,似乎真是和张岱一般,来大雪赏景的。两人身掩处,隐约还蹲着个小童儿,青衣小褂,扑挞者破蒲扇温酒。错不了,张岱很自负自己的目力,若不是这夜气如雾,你便是叫他数一数那老者面上有几颗寿斑,他也管保半分不差地数出来。
只是,青衣?张岱有几分犹疑,几分期许,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近了。
乳白的夜气悄无声息地移来,又轻轻蒙住了张岱的眼睛。
子,衿?
湖上静得紧,没了游人欢声、没了鸟声,没了鲜衣怒马,也没了温存的眼波,只是白,白的深,深,深。
张岱忽的很纳闷,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还在这里。
是了,想到这里,就该打住。再没有呆下去的道理,是不是?
张岱哧笑,哑然无声。
子,衿……
“突!”
玉杯破空!
挺晶莹的杯儿,模样倒不奇巧,还透出几分呆,满满一杯花雕,绍兴落月阁的远年酿,给温得恰到好处,黄浆澄澈,异香扑鼻。玉杯飞旋,故那酒竟不洒出,兀打着旋儿向张岱面门冲来。
张岱一怔,似未从怔忪中醒来,手中折扇忙忙一展,兜了一兜,让几圈的力,总算稳稳将玉杯停在扇上。
他抬头,目光所在,是那座湖心亭。
“想不到湖上还有先生!”接着便是一阵爽朗的笑声,正发自那老者,教人不敢相信这个垂暮之人竟还有如此的中气。但紧接着便是止不住的咳嗽,看来人总须服老。
这是张岱的小舟已隔得湖心亭十分近了。他虚虚一敬,仰头含笑尽了杯中酒。果是好酒。那中年汉子怒目立着,想必酒杯发自他手,但见他虬眉略展,似还怒张岱扰了二人兴致。
舟停,张岱一跃进亭,拱手道:“在下张岱,也趁着大雪赏景,正遇上前辈,巧级,妙极。”当下权当没有那汉子一脸的怒容,一扫襟摆坐在毡上,和那老者攀谈开来。一问才知,老者姓李,那汉子姓廖,二人自金陵来此,已盈三月,每晚必来此湖心亭饮酒论经。
李老人虽已是半边身子入土的人,倒是十分健谈,张岱也是个随性之人,又兼腹中确有些文章,一时宾主皆欢。不过除却冷在一边的廖汉子。张岱也试着与之搭话,可他爱答不理一脸不屑,横眉别扭着,张岱也就不愿讨这个不快。
李老人道:“我看张先生也是个妙人,何故趁雪独自夜游?怕是有什么不平不快,能否与我李老儿说道说道?”
张岱又是一恍神,摆手道:“哎,扫兴,有此良景当前,理那些作甚。”
李老人会心笑道:“是了,理那些劳什子。张先生,请。”说罢,双手平平一端,酒一饮而尽。
张岱把酒一敬,杯酒入喉。
李老人哈哈大笑,又斟上一碗:“再来!”
张岱也不推让。
三杯酒在腹,张岱的身子也暖了不少,眼前也模糊了些许,三月来的郁郁也轻了许多。他转头瞧瞧一边喝闷酒的的廖汉子,直是唇边发笑,暗想这耿憨子也忒有趣。他又瞧瞧一边乖巧的童儿,小泥壶咕嘟嘟滚着,那孩子给熏了个一脸黑,兀还拿脏爪儿横一下竖一下地抹着青衣小褂。恍恍惚惚,张岱只觉那童儿变作了,变作了那个青衫的人儿,是了,她也曾这般来的给他在灶上烤番薯,抹了个一脸黑,笑出一双梨涡,还有一双脏爪儿……
“张先生?”
张岱兀得发现自己杯中的酒已冷了许久,歉然笑笑,仰头又干一杯。这一杯却与先前的不同,混了寒气,伤肺。张岱只觉一滞。
醉眼见,李老人似乎摇了摇头,身后的廖汉子身子也是一抖。
是了,该走了。
张岱再记不起那一晚大雪是怎么停的,也记不起自己如何踉踉跄跄下的小舟,跌跌撞撞回的鸣玉坊。只是隐隐约约,那舟子——
“当真有如相公这般痴性的人呵。”
那是,如三春碧波,如千秋月华的婉然,轻笑。
子,衿……?
再回头时,湖上乳白的、如雾的夜气,四合。
李老人无可奈何摇了摇头:“你这又是何苦?”
廖姓的汉子涩然道:“他,他当真等了。”应声滑落的泪,在本来乌黑的颈上划出一道玉白的痕。白如夜气。
湖心亭看雪改写(三)
在中国古代,雪似乎是至真至纯的象征。文人墨客尤其爱雪,把雪和梅的高洁品质作为自己毕生的追求。在一片沆砀中,张岱向我们走来。
崇祯五年十二月,35岁的张岱住在杭州。杭州,一个拥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仙境;一个拥有六朝金粉、王谢侯府的舞台。()然而,此时的张岱家道中落,明朝——那个被他寄予无限热情的朝代,现在已“山河破碎风飘絮”。
大如席的雪花纷扬三日方歇,西湖万籁俱寂。雪后的夜晚,西湖比平时更冷、更静,在小船上穿着毛皮大衣、拥着炉火的张岱,他的心,是否和这湖水一样呢?
在一片弥漫的冰花中,天与云、山、水融为一个和谐的白色整体。偌大的西湖,只能看见苏堤在雪中隐隐露出一道痕迹、湖心亭露出一点轮廓与张岱的一叶小舟、船中两三点人影罢了。
到了湖心亭,亭中竟有两人比他还早到,一个童子烫着沸酒。“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英雄以惺惺相惜,知音相见,彼此喜出望外。那两个来自金陵的客人拉他痛饮,他尽力喝了三大杯后告辞。
这饮酒也是一种发泄吧?张岱以他南方人特有的清新淡雅,以灵魂为墨,写下这样一篇隐藏无数愁绪的隽永散文。
石公有可怜之处:他不是能“昼携壮士破坚阵,夜接词人赋华屋”的辛弃疾,百无一用是书生,空有破阵子的豪情,却没有施展的舞台;石公有可悲之处:他像介子推,但顺治不是齐王,他像伯夷叔齐,但他也没有采薇而食的气节;他像晏小山,但他没有小山之才……
那么多宿命般的事件同时发生在一个热血青年身上,这造就了他的“闲”,“百无聊赖十依栏”的闲,这样“闲”,在那个乱世,是幸运,不如说是变相的不幸。
论将才,明有袁崇焕垂名青史;论文才,明有解缙百世流芳,在历史这个辉煌的舞台上,张岱显得太过渺小,所以,正如他当初选择退隐山林一样,他再次洗尽铅华,躲藏在历史深处,等待那位能号准他那一脉无奈、听懂一声轻叹的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