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中国老家规——这就是教养!
中国老家规——这就是教养!
1、不许吧嗒嘴儿;
2、不许叉着腿儿;
3、不许斜楞眼儿;
4、不许罗着锅儿;
5、不许不称长辈为您;
6、不许掳袖管儿;
7、不许挽裤腿儿;
8、不许搅菜碟儿;
9、不许筷插碗儿;
10、不许嘬牙花儿;
11、不许抖落腿儿;
12、不许不叫尊称或名字就说话儿;
13、不许当众喳呼;
14、不许说瞎话儿;
15、夹菜不过盘中线;
16、不许吃饭咬着筷子;
17、不许壶嘴对着人;
18、吃菜不许满盘子乱挑,只能夹眼前的;
19、吃饭前要礼貌性的招呼长辈,长辈坐下说吃饭才能吃;
20、作客时,主人动筷子客人才能动;
21、不许拿筷子、勺子敲碗;
22、不许反着手给人倒水或倒酒;
23、吃饭不能西里呼噜出声;
24、不许压人肩膀;
25、倒茶不能倒满;
26、做客不能坐人家的床;
27、做客不许进没有人的房间;
28、单独和异性在办公室要开着门;
29、站不倚门、话不高声;
30、未嫁姑娘不许站在窗前往外看;
31、回家要跟长辈打招呼;
32、出门要说一声。
这些规矩不能忘!得传给下一代!
2、史铁生:老家
史铁生:老家
常要在各种表格上填写籍贯,有时候我写北京,有时候写河北涿州,完全即兴。写北京,因为我生在北京长在北京,大约死也不会死到别处去了。写涿州,则因为 我从小被告知那是我的老家,我的父母及祖上若干辈人都曾在那儿生活。查词典,籍贯一词的解释是:祖居或个人出生地。——我的即兴碰巧不错。
可是这个被称为老家的地方,我是直到46岁的春天才第一次见到它。此前只是不断地听见它。从奶奶的叹息中,从父母对它的思念和恐惧中,从姥姥和一些亲戚偶尔带来的消息里面,以及从对一条梦幻般的河流——拒马河——的想象之中,听见它。但从未见过它,连照片也没有。
奶奶说,曾有过几张在老家的照片,可惜都在我懂事之前就销毁了。
46岁的春天,我去亲眼证实了他的存在;我跟父亲、伯父和叔叔一起,坐了几小时汽车到了老家。涿州——我有点儿不敢这样叫它。
涿州太具体,太实际,因而太陌生。而老家在我的印象里一向虚虚幻幻,更多的是一种情绪,一种声音,甚或一种光线一种气息,与一个实际的地点相距太远。我想我不妨就叫它z州吧,一个非地理意义的所在更适合连接起一个延续了 46年的传说。
然而它果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地方,有残断的城墙,有一对接近坍圮的古塔,市中心一堆蒿草丛生的黄土据说是当年钟鼓楼的遗址,当然也有崭新的酒店、餐馆、商厦,满街的人群,满街的阳光、尘土和叫卖。
城区的格局与旧北京城近似,只是缩小些,简单些。中心大街的路口耸立着一座仿古牌楼(也许确凿是个古迹,唯因旅游事业而修葺一新),匾额上五个大字:天下第一州。
中国的天下第一着实不少,这一回又不知是以什么()为序。
我们几乎走遍了城中所有的街巷。父亲、伯父和叔叔一路指指点点感慨万千:这儿是什么,那儿是什么,此一家商号过去是什么样子,彼一座宅院曾经属于一户怎 样的人家,某一座寺庙当年如何如何香火旺盛,庙会上卖风筝,卖兔爷,卖莲蓬,卖糖人儿、面茶、老豆腐……庙后那条小街曾经多么僻静呀,风传有鬼魅出没,天 黑了一个人不敢去走……城北的大石桥呢?
哦,还在还在,倒还是老样子,小时候上学放学他们天天都要从那桥上过,桥旁垂柳依依,桥下流水潺潺,当初可是z州一处着名的景观啊……咱们的小学校呢?在哪儿?那座大楼吗?哎哎,真可是今非昔比啦……我听见老家在慢慢地扩展,向着尘封的记忆深入,不断推新出陈。往日,像个昏睡的老人慢慢苏醒,唏嘘叹惋之间渐渐生气勃勃起来。历史因此令人怀疑。循着不同的情感,历史原来并不确定。
一路上我想,那么文学所求的真实是什么呢?历史难免是一部御制经典,文学要弥补它,所以看重的是那些沉默的心魂。
历史惯以时间为序,勾画空间中的真实,艺术不满足这样的简化,所以去看这人间戏剧深处的复杂,在被普遍所遗漏的地方去询问独具的心流。我于是想起西川的诗:
我打开一本书,一个灵魂就苏醒
……
我阅读一个家族的预言
我看到的痛苦并不比痛苦更多
历史仅记录少数人的丰功伟绩
其他人说话汇合为沉默
我的老家便是这样。涿州,一向都在沉默中。
但沉默的深处悲欢俱在,无比生动。那是因为,沉默着的并不就是普遍,而独具的心流恰是被一个普遍读本简化成了沉默。
汽车缓缓行驶,接近史家旧居时,父亲、伯父和叔叔一声不响,唯睁大眼睛望着窗外。史家的旧宅错错落落几乎铺开一条街,但都久失修整,残破不堪。
“这儿是六叔家。”
“这儿是二姑家。”
“这儿是七爷爷和七奶奶。”
“那边呢?噢,五舅曾在那儿住过。”
……
简短的低语,轻得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以致那一座座院落也似毫无生气,一片死寂。
汽车终于停下,停在了“我们家”的门口。
但他们都不下车,只坐在车里看,看斑驳的院门,看门两边的石墩,看屋檐上摇动的枯草,看屋脊上露出的树梢……伯父首先声明他不想进去:“这样看看,我说就行了。”
父亲于是附和:“我说也是,看看就走吧。”
我说:“大老远来了,就为看看这房檐上的草吗?”
伯父说:“你知道这儿现在住的谁?”
“管他住的谁!”
“你知道人家会怎么想?人家要是问咱们来干嘛,咱们怎么说?”
“胡汉三又回来了呗!”我说。
他们笑笑,笑得依然谨慎。伯父和父亲执意留在汽车上,叔叔推着我进了院门。
院子里没人,屋门也都锁着,两棵枣树尚未发芽,疙疙瘩瘩的枝条与屋檐碰撞发出轻响。叔叔指着两间耳房对我说:“你爸和你妈,当年就在这两间屋里结的婚。”
“你看见的?”
“当然我看见的。那天史家的人去接你妈,我跟着去了。那时我十三四岁,你妈坐上花轿,我就跟在后头一路跑,直跑回家……”
我仔细打量那两间老屋,心想,说不定,我就是从这儿进入人间的。
从那院子里出来,见父亲和伯父在街上来来回回地走,向一个个院门里望,紧张,又似抱着期待。街上没人,处处都安静得近乎怪诞。
“走吗?”
“走吧。”
虽是这样说,但他们仍四处张望。
“要不就再歇会儿?”
“不啦,走吧。”这时候街的那边出现一个人,慢慢朝这边走。他们便都往路旁靠一靠,看着那个人,看他一步步走近,看他走过面前,又看着他一步步走远。
不认识。
这个人他们不认识。这个人太年轻了他们不可能认识,也许这个人的父亲或者爷爷他们认识。起风了,风吹动屋檐上的荒草,吹动屋檐下的三顶白发。
已经走远的那个人还在回头张望,他必是想:这几个老人站在那儿等什么?
离开z州城,仿佛离开了一个牵魂索命的地方,父亲和伯父都似吐了一口气:想见她,又怕见她,哎,z州啊!老家,只是为了这样的想念和这样的恐惧吗?
汽车断断续续地挨着拒马河走,气氛轻松些了。父亲说:“顺着这条河走,就到你母亲的家了。”
叔叔说:“这条河也通着你奶奶的家。”
伯父说:“哎,你奶奶呀,一辈子就是羡慕别人能出去上学、读书。不是你奶奶一再坚持,我们几个能上得了大学?”
几个人都点头,又都沉默。似乎这老家,永远是要为她沉默的。
我在《奶奶的星星》里写过,我小时候奶奶每晚都在灯下念着一本扫盲课本,总是把《国歌》一课中的“吼声”念成了“孔声”。
我记得,奶奶总是羡慕母亲,说她赶上了新时代,又上过学,又能到外面去工作……拒马河在太阳下面闪闪发光。他们说这河以前要宽阔得多,水也比现在深,浪也比现在大。他们说,以前,这一块平原差不多都靠着这条河。他们说,那时候,在 河湾水浅的地方,随时你都能摸上一条大鲤鱼来。他们说,那时候这河里有的是鱼虾、螃蟹、莲藕、鸡头米,苇子长得比人高,密不透风,五月节包粽子,米泡好了 再去劈粽叶也来得及……母亲的家在z州城外的张村。那村子真是大,汽车从村东到村西开了差不多一刻钟。拒马河从村边流过,我们挨近一座石桥停下。
这情景让我想起小时候读过的一课书:拒马河,靠山坡,弯弯曲曲绕村过……父亲说:就是这桥。
我们走上桥,父亲说:看看吧,那就是你母亲以前住过的房子。
高高的土坡上,一排陈旧的瓦房,围了一圈简陋的黄土矮墙,夕阳下尤其显得寂寞,黯然,甚至颓唐。
那矮墙,父亲说原先没有,原先可不是这样,原先是一道青砖的围墙,原先还有一座漂亮的门楼,门前有两棵老槐树,母亲经常就坐在那槐树下读书……这回我们一起走进那院子。院子里堆着柴草,堆着木料、灰砂,大约这老房是想换换模样了。主人不在家,只一群鸡“咯咯”地叫。
叔叔说:“就是这间屋。你爸就是从这儿把你妈娶走的。”
“真的?”
“问他呀。”
父亲避开我的目光,不说话,满脸通红,转身走开。我不敢再说什么。
我知道那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不能忘记的痛苦。母亲去世十年后的那个清明节,我和妹妹曾跟随父亲一起去给母亲扫墓,但是母亲的墓已经不见,那时父亲就是这样的表情,满脸通红,一言不发,东一头西一头地疾走,满山遍野地找寻着一棵红枫树,母亲就葬在那棵树旁。
我曾写过:母亲离开得太突然,且只有 49 岁,那时我们三个都被这突来的厄运吓傻了,十年中谁也不敢提起母亲一个字,不敢说她,不敢想她,连她的照片也收起来不敢看……直到十年后,那个清明节,我们不约而同地说起该去看看母亲的坟了;不约而同——可见谁也没有忘记,一刻都没有忘记……我看着母亲出嫁前住的那间小屋,不由得有一个问题:那时候我在哪儿?那时候是不是已经注定,四十多年之后她的儿子才会来看望这间小屋,来这儿想象母亲当 年出嫁的情景?1948年,母亲19 岁,未来其实都已经写好了,站在我 46 岁的地方看,母亲的一生已在那一阵喜庆的唢呐声中一字一句地写好了,不可更改。
那唢呐声,沿着时间,沿着阳光和季节,一路风尘雨雪,传到今天才听出它的哀惋和苍凉。
可是,19岁的母亲听见了什么?19岁的新娘有着怎样的梦想?19岁的少女走出这个院子的时候历史与她何干?她提着婚礼服的裙裾,走出屋门,有没有再看看这个院落?
她小心或者急切地走出这间小屋,走过这条甬道,转过这个墙角,迈过这道门槛,然后伫足,抬眼望去,她看见了什么?
啊,拒马河!拒马河上绿柳如烟,雾霭飘荡,未来就藏在那一片浩渺的苍茫之中……我循着母亲出嫁的路,走出院子,走向河岸,拒马河悲喜不惊,必像四十多年前一样,翻动着浪花,平稳浩荡奔其前程……我坐在河边,想着母亲曾经就在这儿玩耍,就在这儿长大,也许她就攀过那棵树,也许她就戏过那片水,也许她就躺在这片草丛中想象未来,然后,她离开了这儿,走进了那个喧嚣的北京城,走进了一团说不清的历史。
我转动轮椅,在河边慢慢走,想着:从那个坐在老槐树下读书的少女,到她的儿子终于来看望这座残破的宅院,这中间发生了多少事呀。
我望着这条两端不见头的河,想:那顶花轿顺着这河岸走,锣鼓声渐渐远了,锁呐声或许伴母亲一路,那一段漫长的时间里她是怎样的心情?
一个人,离开故土,离开童年和少年的梦境,大约都是一样——就像我去串联、去插队的时候一样,顾不上别的,单被前途的神秘所吸引,在那神秘中描画幸福与浪漫……如今我常猜想母亲的感情经历。父亲憨厚老实到完全缺乏浪漫,母亲可是天生的多情多梦,她有没有过另外的想法?从那绿柳如烟的河岸上走来的第一个男人,是 不是父亲?在那雾霭苍茫的河岸上执意不去的最后一个男人,是不是父亲?甚至,在那绵长的锁呐声中,有没有一个立于河岸一直眺望着母亲的花轿渐行渐杳的男 人?还有,随后的若干年中,她对她的爱情是否满意?
我所能做的惟一见证是:母亲对父亲的缺乏浪漫常常哭笑不得,甚至叹气连声,但这个男人的诚实、厚道,让她信赖终生。
母亲去世时,我坐在轮椅里连一条谋生的路也还没找到,妹妹才十三岁,父亲一个人担起了这个家。
二十年,这二十年母亲在天国一定什么都看见了。二十年后一切都好了,那个冬天,一夜之间,父亲就离开了我们。
他仿佛终于完成了母亲的托付,终于熬过了他不能不熬的痛苦、操劳和孤独,然后急着去找母亲了——既然她在这尘世间连坟墓都没有留下。
老家,涿州,张村,拒马河……这一片传说或这一片梦境,常让我想:倘那河岸上第一个走来的男人,或那河岸上执意不去的最后一个男人,都不是我的父亲,倘那个立于河岸一直眺望着母亲的花轿渐行渐杳的男人成了我的父亲,我还是我吗?
当然,我只能是我,但却是另()一个我了。
这样看,我的由来是否过于偶然?任何人的由来是否都太偶然?都偶然,还有什么偶然可言?
我必然是这一个。每个人都必然是这一个。
所有的人都是一样,从老家久远的历史中抽取一个点,一条线索,作为开端。这开端,就像那绵绵不断的唢呐,难免会引出母亲一样的坎坷与苦难,但必须到达父亲一样的煎熬与责任,这正是命运要你接受的“想念与恐惧”吧
3、快被遗忘的中国老规矩——这就是教养
快被遗忘的中国老规矩——这就是教养
1、吃饭不吧嗒嘴
2、不许叉着腿儿
3、不许斜楞眼儿
4、不许罗着锅儿
5、见长辈要称呼“您”
6、不许掳袖管儿
7、不许挽裤腿儿
8、吃饭不许搅菜
9、不许筷插碗儿
10、不许嘬牙花子(牙床)
11、不许抖落腿儿
12、说话提及老人要用尊称
13、不许当众咋呼
14、不许说瞎话儿
15、夹菜不过盘中线
16、不许吃饭咬着筷子
17、递给人剪刀时,不许刀尖对人
18、吃菜不许满盘子乱挑
19、吃饭前要礼貌性地招呼长辈,长辈坐下说吃饭才能吃
20、作客时,主人动筷子客人才能动
21、不许拿筷子、勺子敲碗
22、家有客人,谨记茶七、饭八、酒满
23、做客不能坐人家的床
24、做客不许进没有人的房间
25、单独和异性在办公室要开着门
26、出门、回家要跟长辈打招呼
4、是时候谈谈中国孩子的教养危机了
是时候谈谈中国孩子的教养危机了
文/卢璐
“中国人丧失了教养”,在国内是一个尖锐的问题。每次扯出来的结果,就是吵成一坨。
作为中国人,怎么能指责中国人,欺师灭祖。
作为外国人,凭什么指责中国人,天大侮辱。
尤其对于我这种留了洋,嫁了外国人的“二鬼子”,接受外国的文化,本身就可耻,还掐着腰来指责国人,真真是连祖宗血脉都不要了,撕烂了下十八层地狱也不解心头痛恨。
所谓的教养,其实是和社会发展程度密切相关的。“三代培养出一个贵族”,在饭都吃不上的年代,扯什么贵族?
六零年一个星期天,我妈小学校门口有老乡摆摊子卖自家产的花生。有男生饿到无法自持,见到花生抓了就跑,被老乡抓住狠打一通。我妈上的是军队住校的保育小学,抢花生的是少将的儿子。原来就算“官二代”,投生的时候,最好也要选择一下年代。
七十年代的夏天,小舅舅要趴着火车从济南到章丘同学的村里,偷偷的收一篮子芦水泡过的鸡蛋。妈妈一个一个的蒸给只有几个月的我吃,掉在地上一点儿渣儿,也被爸爸捡起来吃掉说:“不能浪费。”
八十年代的春天,爸爸进了特别红火的外贸局,第一次去德国。回国的箱子里面,早餐发的盒装果酱,黄油,袋装糖,盐,胡椒,餐巾纸,咖啡棒,全部都敛了回来。在我自己开始出国旅行之前,我不知道原来家里一直用的印有标记的玻璃杯,是泰国航空的;蓝白塑料柄的刀叉是法国航空的。
九十年代,我每天要坐一个半小时的公车去上学。公车可以挤到令人窒息的状态,挤扁了饭盒,扯断了书包带,这都不是什么可以奇怪的事情。不想挤,请坐小公共。破破烂烂的面包车,老远看到警察都得低着头蹲下。
战争,疾病,贫穷,吃不饱,穿不暖,没有自己立足的财富,挣扎在生存线上的时候,我们没有资格谈教养。
所以,虽然我不认同,但是我可以理解大爷大妈旅行团,国际机场里面高声大叫;星级酒店自助餐,拿多余几倍的食物;人人排队的景区门口,随便插队,勇争第一的抢先进去。
人无法超脱自己的年代和教育,尤其是随着年龄,固化了自己的行为和态度。
指责一个不懂英文的人,没有遵守英文指令,这本身就是不符合道理的事情。
我们去国外旅行,都是自由行。酒店里面遇到旅行团的时候,真是鲜有。遇到的中国旅客,也都是安安静静彬彬有礼的模式,英文流利,相处愉快,除非……
除非他们带着孩子。
巨大的餐厅里面坐满了各种颜色的客人。不远的一桌子是两家中国客人,两对父母和三个八到十岁的孩子。
在整个进餐过程中,三个孩子几乎没有坐到椅子上。你追我赶,大呼小叫,一圈一圈地转着满地跑,跑一会儿来吃口,转头再跑。
父母们本来讲话声音并不大,但是为了让孩子听见,不得不扯着嗓子喊。这里成了一个球状的噪声源。整个餐厅的客人都在往这里翻白眼。
两个父亲对着脸边吃边聊天还哈哈大笑,这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母亲们高分贝的招呼孩子们吃肉,吃主食,吃水果,但是没有听到一句说,你们要坐好,你们不要吵。
更远一点有一对中国父母带着一个和思迪差不多大,五六岁的孩子。孩子整个人瘫软地歪在父亲对面的椅子里,妈妈把水果切成小块,喂到孩子的嘴里面。那个孩子绝对不是残疾,吃完饭往外走的时候,一蹦三跳,快得很。
那位妈妈在切水果的时候,有点惊讶地看着,思迪和子觅安安静静地各自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思迪自己已经可以用刀叉,切她盘子里面的火腿和鸡蛋。桌子对于子觅来说真的有点高,子觅要跪在椅子上,自己拿着叉子吃我们帮她切好的东西。
说这话,我没有特别夸我家孩子的意思。
隔壁桌子是家有三个孩子的俄国人。大的两个坐在桌子上自己用刀叉吃,一岁多那个坐在婴儿椅上,用手抓着妈妈切好的食物,自己吃。
再过去的一桌是英国孩子,也是坐在椅子上,自己吃自己的盘子。
对面是一对胖胖的捷克父母带着一个长头发的孩子。孩子不想再吃了,盘子收到一边,妈妈撑开ipad,孩子端坐着看动画片。
每个人都知道,孩子不可能像大人一样在桌子上硬挺着坐那么久。
思迪子觅坐烦了的时候,会问询,“我吃饱了,是否可以离开桌子?”
我们按照我们吃饭的速告诉她们,你们需要在桌子上等待一会儿,还是你们可以去某个区域玩。
在亚洲,餐厅里面总有无所事事的服务生可以陪着她们玩一会儿,等我们吃完,开心的笑着说再见。
为什么只有中国孩子们,在吃饭的时候时候,不能够坐在椅子上自己吃?要四处跑着,尖叫着追着赶着喂着吃?
大家一起乘船出海。有个七八岁的中国胖小子,平日估计上过英文课。见到卢中瀚,一步冲过来拦住我们的路,超高音贝喊,“where are you from?”后面的父母满脸的欣慰,英文班钱付的真值得,儿子大胆敢开口和外国人说英语。
中午自助餐,他跑过来插队,用没有变音的男声尖声的喊,“bananas,bananas”。服务员给他拿了香蕉,端着就走了,原来英文他不会说“thank you”。
国庆节期间,坐着飞机来星级海滨度假酒店消磨的父母们,在国内肯定不是没有受过教育,挣扎在贫困线上的贫民。
也是同类的父母,肯付着每小时一百块甚者两百块的高价,逼孩子们去学习英语,国学,奥数,钢琴,芭蕾舞。
可是为什么没有父母可以言同身教的让孩子学习一下教养?
教给孩子,和别人讲话之前,先说“hello”;
告诉孩子,自己独立安静的坐着吃饭;不要拿自己吃不完的东西;不要在公众场合尖叫着奔跑;不要插队;
要求孩子,用每个周末花了大价钱学的英语,对着你微笑服务的员工说:谢谢和再见。
这比奥数还难吗?
这比五线谱还复杂吗?
这比英文语法还繁琐吗?
现今中国,没有教养的熊孩子,比比皆是。每次说到这个话题,都会有人跳出去来摊着手耸着肩说,“这就是老人带出来的孩子,我痛心至极,却无可奈何。”
是的,现今社会有一个畸形的现象。孩子是父母在生,是祖父母在养。
老人养孩子这个选择,有的人是生活所迫,有的人是乐的轻松,有的人被老人逼迫,有的人是天伦之乐。总之各有各的理由,各图各的好处。
“子不教,父之过。”
没有人说过,子不教,爷爷奶奶的错。
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养孩子都是一个耗费体力,消耗精力,大笔花钱辛苦的工作。有老人可以帮忙,已经是分担工作,但是不能因为有老人帮助,就放弃了自己做父母的责任和义务。
生而不养,请不要生。实在没有办法承担责任,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种种有效的措施,可以享有没有负担的快活。
我们去硅谷的计算机博物馆。闭馆的时间已经到了,大家都被清场到纪念品商店里面。涌进一组五六个中国的学生,女生都背着叫得出牌子的包包,男生都穿着认得出牌子的体恤。
从他们进来的那一瞬间,不大的商店里面,有点中学操场放风的意思。
五分钟之内,我明白了,每个人在这里都买了什么,到了美国大概花了多少钱,哪个家里最有钱,哪个家里最有权,哪个女生喜欢哪个男生,甚至哪个男生睡过哪个女生。
知道别人隐私是件沉重的事情,尤其还是不想知道,硬被别人在耳朵边上喊着告知。
比起讲中文的张扬,讲英文的时候,语调一下子就低了有八个音调,含含糊糊的像是喊着个鸡蛋。
在这种死贵的纪念品小店里,他们之间,照常举行着炫富比赛,每个人都买了非常非常多的东西。
收银太太,一直板着脸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拼命的忍,用最快的速度敲着收银机,终于把这群财神爷都送出了门。
小店一下子清净了下来。收银太太绷着的脸也松缓了下来,长舒一口气,对我和我后面的一两个顾客说,“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一时间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同样的表情,超越了语言和文化:“这群祖宗们可算退了。“
现在国人谈话的时候,有个人人热衷的主题:“土豪”。
中国人有多土豪,买空了整个店。
中国人有多土豪,买断了整个岛。
中国人有多土豪,买下了整条运河。
……
讲这个话的时候,一圈人的表情,羡慕嫉妒恨溢于言表。
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中国人看得到,往别人桌子上拍美金的豪气冲天。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中国人看不到,别人转过头数美金的时候,嘴角上挂着嘲讽的冷笑?
战争,疾病,贫穷,吃不饱,穿不暖,对于今天的九零后,零零后或者如子觅这种一零后,基本上算是天方夜谭。
中国用了三十年赶上欧洲一百年的经济发展。可是中国的孩子,还是高声尖叫,推搡粗鲁,完全没有意识到除了自己,原来还有别人活在旁边。
除了有自闭症的孩子可以永远冷静乖巧。所有正常的孩子都需要一段高声尖叫释放能量的时段。
早餐过后,游客们都聚在游泳池边。捷克的孩子带了水球,英国孩子,澳洲孩子,俄国孩子,马来孩子,还有我们不会讲英语的思迪子觅,笑笑闹闹的玩成一团。
童孩的友情,不需要语言沟通,不需要熟人介绍,喜欢就好。
可是身价百倍,精通奥数,钢琴十级,跆拳道黑带,英文犹如母语的中国孩子们却被冷落到一边。
这个世上,优秀之外还有一种东西叫做修养。
所谓的修养,就是让你看起来和蔼可亲,让人心生喜欢,同你亲近,想和你一起玩。在无利可图,没有利益和好处的儿童世界里面,选择非常明显。
也许你会说我苛刻,他们只是孩子,何必计较?
就是因为他们是孩子,他们聪明,他们优秀,他们可以有未来。
作为成年人,如果选择了有一个孩子,请你承担自己的选择。
每一个孩子都值得被爱,被关注,被抱在膝头,温暖的呵护。
每一个孩子都需要学习,需要发展,需要尽可能的接受高等教育,成为聪明优秀的人。
每一个孩子在长成成人之前,也需要有人让他明白人类社会的典承习惯,让他遵守规定,让他友好待人,让他彬彬有礼,使他让人心生亲近。
有教养可以离幸福更近。
如果每一个孩子都是一棵树,达到静待花开的美好是有前提的。前提是有人已经剪过枝,施过肥,浇过水。一切就绪,方能静待花开。
否则就变成了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