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谋杀案中案
乡村谋杀案
柏丽是村里的裁缝,大家都说她手艺不错。这天下午,柏丽去给同村的司本罗夫人送做好的衣服。说起司本罗夫人,早些年,她和柏丽都在一户有钱人家当佣人,司本罗是帮厨,柏丽服侍小姐,两人算是老相识了。
这会儿,柏丽已经走到门口,她敲了好一会儿门,却没人回应。这时,柏丽看到有邻居经过,便问:“你见着司本罗夫人了吗?我来给她送衣服,和她约了三点。”邻居看看手表,回答道:“现在都三点半了啊。”
柏丽疑惑地说:“奇怪,我敲了三次门,可没人答应。”
邻居也感到奇怪,推开了院门,和柏丽一起朝里面走去,说:“我想司本罗夫人大概午觉睡过头了。”柏丽往窗户里张望,没想到这一看,她惊讶地叫了起来,原来,她竟然看到司本罗夫人的尸体倒在炉子前的地毯上。
邻居的头脑还算清醒,她对柏丽说:“别慌,你呆在这儿,我这就去报案。”
警官到了现场,觉得司本罗先生有很大嫌疑。调查发现,他们婚后曾拟过一份协议——司本罗夫人的所有遗产将由丈夫继承。这似乎证明,司本罗有充分的杀人动机。司本罗夫人原来是个花匠的妻子,生活不宽裕,可后来却开了一家很气派的花店。花匠得病去世后,她才嫁给司本罗——一个破了产的珠宝商。之后,他们转让了花店,拿着一大笔钱,来到了这个村子。
半小时后,帕克警官去了马普尔小姐的家。马普尔小姐心思细腻,是村里的“业余神探”,之前曾相帮警局破过好几次案子。
马普尔小姐已经听说了这起命案,她一见帕克警官,敏锐地观察到帕克的上衣别了一枚缝衣针。问起针的来历,帕克解释道:“这是在死者身边找到的。听说,见到一枚针把它捡起来,一整天都会有好运气。”接着,帕克警官问道:“死者的丈夫司本罗先生对我说,您两点半曾打电话给他,说有急事请教。这是真的吗?”
马普尔小姐说:“当然没有,我从没打过电话给他。不过我佣人说,司本罗先生在三点一刻来过我这儿,可我当时不在家。”
警官的判断
再说警局这边,局长梅尔正在和检察官莱克讨论案情。莱克认为,案子就是司本罗先生干的。
莱克说:“依我看,司本罗因为贪图妻子的遗产,下定决心要除掉她,好过舒服日子——最关键的是,司本罗说马普尔小姐给他打过电话,可马普尔小姐证实根本没这事,这就说明司本罗试图掩盖什么。”
梅尔转着眼珠说:“你也许忽略了一种可能:司本罗被某个人故意支开了,而这个人才是杀掉司本罗夫人的真凶。对了,你去找马普尔小姐谈谈吧,她可能会为我们提供什么线索。”
莱克没接话,而是把话题转到另一边:“局长,死者是从女佣开始做起的,那时,她的主人家发生了一起珠宝盗窃案,被盗的是价值连城的祖母绿宝石。这案子到现在还没破。据我调查,案发时,司本罗夫人在那户人家做帮厨。你不认为她和这案子有关?你知道,司本罗曾做过珠宝生意,她要是想脱手赃物,是个很好的幌子。”
梅尔摇了摇头:“我不认为这有什么,祖母绿宝石案我也记得,但恐怕是破不了了。”
莱克有些尴尬,敷衍了一句:“我的话只是个建议,局长。”
就这样,莱克还是按照梅尔上校的要求,去找马普尔小姐谈谈。
说实话,莱克不相信马普尔小姐会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找到马普尔小姐,例行公事般问道:“您能告诉我,村民对这个案件有什么议论吗?”
马普尔小姐说道:“当然有很多猜测,有人认为是丈夫杀了妻子。再者,从谋财动机来讲,司本罗夫人很有钱,她丈夫确实能从她的死亡中得到好处。”
这正迎合了莱克的意思,他点了点头:“如果他们最近吵架了……”
马普尔小姐打断他的话:“问题是他们没吵架。如果他们吵架了,那么全村的人都会知道!他们家佣人是个快嘴婆,很快会把消息传遍全村。其实,最近我还听到有一种说法,认为是司本罗夫人的小情人干的,这个英俊的小伙子曾频繁出入司本罗夫人家。”
莱克眼睛一亮,说道:“这是个有用的线索啊,足以说明她丈夫作案的动机——出于嫉妒。”【星火作文网 www.easyzw.com】
马普尔小姐不动声色,问莱克:“检察官先生,破案光听这些流言蜚语就行了?难道你在案发现场就没发现任何线索?”
莱克摇摇头。
马普尔小姐不紧不慢地说:“我想,帕克警官应该能帮到你,他是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的人。”
莱克轻蔑地说:“现场并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痕迹。帕克又能找到什么线索?”
马普尔小姐瞥了一眼这位检察官,说自己得出门去找柏丽了,和她约好了时间,要改自己的一件旧衣服。
就这样,马普尔小姐送莱克出了门,自己则往柏丽家走去。
案中之旧案
第二天,马普尔小姐来到了警局,局长梅尔对她的突然造访感到很惊讶。
马普尔小姐带着歉意说:“我来找你,是因为实在不愿再和莱克检察官谈这个案子。这位莱克检察官只相信自己,根本不把别人的建议放在眼里。更重要的是——帕克警官那里有破案的重要线索。”
梅尔有点疑惑,他说:“帕克警官?什么线索?”
马普尔小姐说:“他曾在案发现场捡起了一枚针。那枚针就别在他的衣服上,那天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想到,很可能是他在司本罗夫人尸体旁拾起来的。”
梅尔有些满不在乎:“一枚针,它能意味着什么呢?帕克昨天还和莱克谈到了这枚针。当然,照理说,他不应该碰现场的任何东西。可是一枚普通的针,能说明什么呢?”
马普尔小姐认真地说:“哦,不,局长先生。在一个男人眼里,那是一枚很普通的针,可实际上,它是一种特殊的针,非常细,只有裁缝才会用。”
梅尔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推理道:“难道说,事情是这样的:司本罗夫人要试穿新做的衣服,柏丽为她量尺寸,就把软尺围在了她的脖子上,柏丽把皮尺交叉,用力将司本罗夫人勒死了。然后柏丽走出房间,关上门,并站在大门口敲门,假装她刚到一样。可这枚针,却表明她已经来过房间了!”
梅尔分析完,又疑惑地说:“可是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杀人总得有个适当的动机吧?”
马普尔小姐说:“在我看来,这两个女人之间,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梅尔迫切地问:“什么事?”
“那桩祖母绿宝石盗窃案——坊间有传闻,这些宝石是司本罗夫人和柏丽当女佣时一起偷走的。有一件事一直无法解释:一个帮厨与花匠结婚后,他们怎么会一下子有足够的钱来开花店?很有可能,就是靠着她偷来的宝石。后来,司本罗夫人钱生钱,事事顺利。可柏丽却一下子把钱挥霍完了,到头来只做了一个乡下的裁缝。”
梅尔马上接过话茬:“所以,你是说柏丽出于嫉妒,下了毒手?但这只是推测——如何证明柏丽就是凶手呢?”
马普尔小姐自信地说:“这很容易。柏丽是那种一听到事实就会立刻崩溃的女人。看,我已经拿到了她用的皮尺。我昨天去她家改衣服的时候,悄悄地拿了出来。我打赌,柏丽一见到这条皮尺,就会立刻崩溃的,因为她会觉得皮尺能证明她的罪行!”
果然,当梅尔把皮尺带到柏丽面前的时候,马普尔小姐的推测应验了……
2、河畔谋杀案
在大峡谷河上游发现了古代遗迹。于是,文物工作者波特,亚瑟和斯特劳三人组队前往考察。一天夜里,波特一人外出调查后便没再回旅回旅馆,大家都很为他担心。第二天上午,波特的尸体在河边的悬崖下被人发现了,看上去像是死于坠崖,纯属意外事故。
经法医鉴定,波特死于昨晚十点左右。勘察现场时,发现死者右手边的沙地上写着一个“y”。
“这是临终留讯。是死者被杀前将凶手姓名留下作为线索吧?”朗波侦探问道。
“那个叫亚瑟的很可疑。因为他名字的开头是‘y’”警官说道。
亚瑟辩解说:“别──别开玩笑了,我一直待在旅馆里,怎么会杀波特呢?”
“等等,医生,被害者是颈骨折断后立即死亡的。昨晚十点你在哪儿?”
“我一个人在房间,没有办法提出证明。不过,如果我有嫌疑,斯特劳也有嫌疑”
斯特劳生气的说:“你在胡说什么?”
“不对吗?昨天波特偶然发现了许多陶偶,你要求和他共同研究,结果遭到拒绝。”
“我承认,但你也说过这话。还有那个叫拉维尔的老头也很可疑。”
警官追问:“哪个拉维尔?”
“就是那个对乡土史很有研究的拉维尔。他一个人默默的调查遗迹,我们加入后他很生气,对我们提出的问题,他一概不回答。”
警官双手环抱胸前,不知在想什么。突然,朗波有了新发现:“被害者把手表戴在右手腕上,那么亚瑟显示,波特应该是个左撇子了?”
“对!”
“嗯,还有一个问题,斯特劳先生,你和波特认识多久了?”
“昨天才见面的。”
“很好,凶手是谁已经很清楚了。”
那么,到底凶手是谁?是如何判断的?
答案:被害者是颈骨折断后当场死亡的,他根本不可能在地上留下字迹。所以,“y”字是凶手写的。可以肯定不是拉维尔,因为拉维尔根本不认识这三位考古者,当然不可能知道“y”这个字母。亚瑟也不是凶手,如果是他,就不会留下自己名字的符号。不错,凶手是斯特劳,他将三人中的一个杀害,嫁祸于另一个人,目的是将三个人的研究成果据为已有。
本文作者简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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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姓名 | 华油 | 作者年龄 | 13岁零9个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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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读学校 | 都江堰市职业中学 | 在读班级 | 初一9班 |
性格特点 | 深沉 | 家庭成员 | 爸爸、妈妈 |
平时爱好 | 跑步 | 平均成绩 | 96分 |
指导老师 | 曹诚模 | 老师职务 | 副班主任 |
3、失忆背后的谋杀
太像了,它的眼神太像他的妻子安楚的眼神了。几分愤怒,几分猜疑,还有一点点冷漠。
一
马常跟着那个耍猴人走了几条街。每过一条街耍猴人都会停下来,他让猴子给围观的人敬礼、倒立、翻筋斗。表演完毕,耍猴人把手伸到观众的面前要上一两块钱。几场下来马常都是最忠实的观众,他毫不吝啬地掏钱。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了,他继续跟着耍猴人。耍猴人在一个公厕旁停下来。马常心里暗喜,人有三急,他终于等到了。
“你的猴子真聪明。”马常上前搭讪。
耍猴人笑了笑。他的脸是黝黑的,皱纹很深,尤其是眼角的地方。
“你是要去上厕所吗?”马常嬉笑着说,“我给你牵着猴吧,这猴真聪明。”
耍猴人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你不相信我?”马常大声起来,“我可是你忠实的观众。”
耍猴人像是下定了决心,他把牵猴的绳子递给马常,自己快步走进了厕所。马常愣了一下,但他马上实施了他一直都在酝酿的计划。马常牵着猴子上了一辆出租车,他在后视镜里似乎看到了耍猴人提着裤子从厕所里走出来时破口大骂的样子。
这猴子现在是我的了,马常很高兴地想。现在出租车以每小时四十公里的速度奔驰着。马常坐在后座上,和他的猴子并排。他终于可以近距离地观看这只聪明的猴子了。猴子穿着一件破旧而且脏兮兮的红褂子,它的前腿蜷缩在胸前,安静地坐在那里。马常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这是一只母猴子。
“来,给我敬个礼。”马常有些兴奋。
猴子没有反应。它的上颚很长,往前突出来,整个脸像斜坡一样。
马常去摸猴子的头:“敬个礼。”
猴子往后偏了偏头,有些愤怒地看着马常。猴子的眼睛很大,隐藏在额前的棕毛下面。
马常觉得很没面子,他想回家给它喂点东西也许就好了。下了出租车,马常在便利店买了点花生米后才牵着猴子回家,他看到耍猴人是拿花生米喂猴子吃的。
这是公司给他安排的单身宿舍。马常关上门,把猴子放开。他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耍猴了。马常将一粒花生米抛得高高的,可是猴子没有跳起来接,它等到花生米落到地面才慢慢地捡起来放到嘴里。
“该死的。”马常骂了一句,他朝猴子的头上拍了一巴掌,“给老子翻个筋斗。”
猴子吱了一声跳开了,它坐在写字台上瞪着马常。
马常突然愣了一下,他觉得它的眼神像一个人,可是这个人已经失踪了。马常有些后悔自己带回这只猴子,当时他没有考虑这么多。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猴子围着电话跳来跳去。马常挥了挥手赶走了猴子,接过电话。
“你干吗呢,这么久不接电话?”
“没事没事,你下班了吧?我去接你。”马常听出是小雯的声音。小雯是他新交的女朋友。马常把猴子拴在门后面,他把绳子绕短了,这样猴子就不能在屋里乱走。马常吹着哨子出门去了。
二
回家的路上马常给小雯买了件新衣服,他们看上去笑容满面。在楼下的小饭馆里,两人吃了牛肉面,走的时候还顺便拿了几张餐巾纸。马常看着小雯,心里满是欣喜,热恋中的人都是这样的。马常几乎忘记了猴子的事情。
小雯跟着马常去了他的单身宿舍。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马常说:“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他们两人开始宽衣解带,相拥在一起。
“你听,是什么声音?”小雯突然紧张起来。
“哪有什么声音?”马常用嘴堵住了小雯的嘴。
小雯确定自己听到了古怪的声音,她用力推开了马常:“你看。”
马常回过头来,他的心脏都快要蹦出来了。猴子的脸就贴在他的脸上,它睁大了眼睛,瞪着马常。马常打了一个冷战,他下意识地挥舞了一下拳头。猴子跳开了,但还是看着马常。马常记得自己把猴子绑到门后了。可是现在猴子的脖子上却拖着一根长长的绳子,那个结已经解开了。可以肯定的是,猴子自己解开了那个结。马常感到很不安,他感觉自己带回的不是一只猴子,而是一个人。那是一个熟悉的人。
“怎么有一只猴子在这?”小雯已经开始穿衣服了,“你让一只猴子看着我们亲热,真是有病。”
“不是这样的,这猴子是我从路上捡来的,我看它挺可怜的。”马常急忙辩解,“那个,它还会表演节目呢。我让它表演给你看。”马常边说边去找那袋花生米。不幸的是他只看到了一个塑料袋,花生米早已被猴子自己拿着吃完了。
小雯拉开了房门:“你跟这只猴子好好过吧,我回去了。”
马常听到响亮的关门声,他没来得及拉住她。猴子,都是这只猴子惹的祸。马常跳起来去打那只猴子,可是猴子很灵活地避开了。屋里的东西很快在追打过程中变换了位置,几个玻璃杯子被摔得粉身碎骨。马常更加愤怒了,他踩住了套在猴子脖子上的绳索。马常古怪地笑了起来,他将猴子一步步地拉向自己。猴子倾斜着身子,像一个拔河的勇士。可是马常还是把猴子拉到了眼前。他伸手想去打它,可是他看到了它的眼神,他的手突然哆嗦了起来。
太像了,它的眼神太像他的妻子安楚的眼神了。几分愤怒,几分猜疑,还有一点点冷漠。
“你是谁?”马常突然松开了手。
猴子跳动着跑开了,吱吱地乱叫。
他的妻子安楚半年前就已经失踪,至今音讯全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半年过去了,警察什么信息也没有得到。
马常点了一根烟,他颓废地坐在地板上。猴子远远地看着马常,皱紧了眉头。马常似乎在猴子的背后看到了安楚。他不知道自己对安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爱或是恨。结婚以后,安楚经常疑神疑鬼。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安楚总要站在床前看他。关了灯,安楚的脸在微弱的光中显得狭小而古怪。她说只要她这样静静地看着马常,就知道他在外面有没有其他的女人。马常很不习惯地翻身,他感觉自己像个囚犯一样。马常想他应该是恨安楚的吧,所以安楚失踪了这么久,他也不着急找她。
猴子坐在一张椅子上吸烟。马常抬头的时候看到了这个场景。他发现猴子拿着他抽过的烟屁股在抽。他神经质地笑了一下。
三
小雯还是没那么轻易就放掉马常的。第二天她给马常打电话。
“你把猴子送走了没?”小雯说话的态度不怎么好。
“送走?”马常感觉莫名其妙,“送哪去?”
“我怎么知道你送哪去?”小雯恨恨地说,“你要是不把猴子送走就别来找我,你跟它结婚算了。”
马常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小雯已经把电话挂了。马常叹了口气,公司的其他同事都好奇地看了看他。马常突然觉得小雯和安楚本质上其实是一样的,这使得小雯在他心里的印象打了折扣。女人都是这般无理取闹的,马常突然想起了安楚。安楚经常到公司来找他,她不叫他的名字,只站在门口,看他是不是和女同事过于亲密了。有时候马常下班回家也会听到后面有细碎的脚步声。他不敢确定那是不是安楚,只是他心里懊恼极了。他觉得安楚更适合去做一个侦探。
她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们都喜欢给马常下达命令。
“我为什么要把猴子送走?”马常不喜欢这种命令。
他在中午的时候回到了宿舍。猴子坐在窗口旁边的写字台上晒太阳。马常在床上坐了下来。他打了一个哈欠,猴子也跟着打了个哈欠。他弯下腰去系鞋带,猴子也弯下腰去在脚上弄了弄。马常有些不高兴地挥了挥手,猴子照做了。
“不要学我。”马常愤恨地说。
猴子吱吱呀呀,不知道说什么。
马常站起身来,他看到地上有一个空面包袋,这是他放在冰箱里面的东西。马常疑惑地打开冰箱,冰箱被人动过,少了两个面包。
猴子在写字台上翻起筋斗来。马常突然回头看着猴子。猴子偷吃了他的面包,怪不得它这么有精神。马常没有心情欣赏猴子翻筋斗,他冲过去朝猴子打了一巴掌。这次猴子没有避开,疼痛让它尖锐地叫了一声。马常又愣住了。他觉得那个声音似乎是来自安楚的。为了维护男人的尊严,马常曾经打过安楚,安楚疼痛的时候也是这样大声叫的。可是这并没有使安楚放弃监视马常的举动。马常那个时候精神是有些崩溃的。
下午上班的时间快到了。马常将猴子依旧绑在门后面,他系了很多个结,几乎都成死结了。马常有些满意地笑了起来:现在你解不开了吧。他又丈量了门到冰箱的距离,绳子的长度限制了猴子,它够不到冰箱。
看我怎么饿你。马常锁上了房门。
四
那天晚上马常没有回家,他心情不好。几个同事约他去喝酒,在一个酒吧里喝得酩酊大醉。
“你不是有新老婆了吗?怎么还不回家?”同事卷着舌头说话。
“没结婚呢。整天跟我闹别扭,我还不想要她了呢。”马常酒后逞英雄。
同事又说:“你前妻呢,还没找到啊?你也不到公安局跑跑。”
马常听到这话突然清醒了一些。他是害怕警察的。“我不找警察,警察也别来找我。”马常试图想起安楚的模样,可是他的脑海里却出现了那只猴子。马常害怕起来,安楚失踪了,难道她变成了一只猴子?这个古怪的想法让马常不寒而栗。他在酒桌前呕吐起来。
早上在酒吧里醒来的时候,马常被同事拉着直接上班去了。他在上班的时候脑海里尽是那只猴子的模样:全身棕色的毛,斜着脸,眼睛凹进去。它学着他的动作。马常握紧了拳头:看我饿不死你。
到了中午马常匆忙回到宿舍。他打开门的时候愣住了:猴子不见了。门背后只留下一截绳子。马常赶紧四处找。一个黑影突然跳起来抱住了马常的头,马常感觉自己被憋在一个肚皮底下,他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滚开。”马常用力击打猴子的背部。
猴子受痛大叫起来,它跳开了,还顺手在马常的脸上挠出了几条鲜红的血印。
马常呆在那里,他感觉自己快要吐了。猴子是从冰箱的顶上跳下来的。它不是被绳拴着吗?马常看到地下的绳子旁边留着一把剪刀,是猴子自己剪断了绳子,它根本没有想过要去解那个死结。马常感觉一股刺骨的冷风钻进了自己的身体里。他忽然想起自己对耍猴人说的那句话:你的猴子真聪明。
猴子蹲在墙角里。它的嘴角向两边扬起,像是在嘲笑马常,它是个胜利者。马常突然又想到了安楚,那个被他揍过的女人。她是不是躲在某个地方暗笑?
马常靠在门上,他有些不知所措。在他的心里,它不是一只猴子,它是一个人,确切地说,它就是安楚。
关上了房门,马常匆匆地离开。他回到公司的办公桌上,整个下午都精神恍惚。快到下班的时候小雯来找他了。她看到他的脸上那几条变成乌色的血印。
“你又非礼谁去了?”小雯愤怒地说,“怪不得把我抛弃了,又有了新欢是不是?”
“没有。”马常一本正经地说,“我心里只有你。”
这句话引来了还没回家的同事的哄笑。
“那你的脸上是怎么回事,是鬼抓的不成?”小雯冷笑着说。
“是猴子,是那只猴子抓的。”马常解释道。
小雯不相信:“你真会撒谎。你是不是喜欢上那只猴子了?”
马常不说话了,他觉得她在无理取闹。他从安楚的魔掌中逃了出来,又掉入了小雯的深渊。可是他不敢放出什么狠话来,他发现他现在离不开小雯,他觉得自己是个贱骨头。
“你为什么不把猴子送走?”小雯又说话了。
马常急忙回答:“送走,我明天就送走。”
小雯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把猴子送走了再来找我。”
五
猴子的前腿搭在衣橱顶端,像是在做引体向上。它时不时地回头看马常,露出发黄的大牙齿。
马常坐在椅子上。他悔恨起来,他想真不应该把这只猴子带回来,就像他当年不应该迎娶安楚一样。现在他摆脱不了她们了。马常看到敞开的冰箱里面有一把刀,他想拿刀把猴子给杀了。想到这儿他浑身哆嗦了一下。那是猴子,它是人类的祖先,或者说是还没有进化完全的人。我不能杀人。马常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突然莫名地想起了安楚。他记得安楚失踪的前两天自己回老家参加一个葬礼。他表哥的老婆死了,是因为肺结核死的。回来以后没两天安楚就失踪了。他报了警,警察来过几趟,之后就再没有消息了。
“你为什么不登寻人启事?”小雯曾经这样问他,“你要等多久才能跟她离婚啊?”
马常烦透了,他说:“我不想登。我不是要娶你吗,找到她了我怎么娶你?”
想到这,马常敲打着脑袋,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像是灌满了铅,重得抬不起来。猴子学马常的样,也在头上敲打了几下。马常朝猴子吼了一声,猴子也照样生气地回了一声。
马常不看猴子了,他觉得猴子跟安楚是一伙的。我要把你送走。马常这样想着拨通了一个电话。那是晨报的广告热线,马常想到去登一则广告,寻找那个耍猴人。他不想要这只猴子了。登记完毕,马常终于安心地挂了电话。他看着猴子,猴子也看着他,似乎在嘲笑自己。马常的思维突然跳动了一下。耍猴人不一定就能看到明天的晨报啊。而且他是个到处游走的人,说不定他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也许他回到老家,正在训练着另一只猴子,敬礼、倒立、翻筋斗。他也许会说,终于有一个傻子把我的包袱拿走了。
马常不愿意再想下去。他感觉到困意袭来,于是躺到床上睡着了。猴子没有跑远,它就站在床边看着马常。马常愤怒地赶开猴子。可是等他翻过身去,猴子又站在了床边,冷冷地看着他。马常放弃了,他裹紧了被子。他觉得安楚并没有失踪,她又回来了,就站在自己的旁边。阴暗的脸色,猫头鹰一样的眼睛。他被笼罩在目光之下,怎么也逃不走。慢慢地马常感觉自己的身体上长出了棕黑色的毛发,从腿上一直长到脸上。那种毛发是坚立的,摸上去还有些扎人。马常恐惧起来,他爬起身来去照镜子。他看到自己的下巴凸了出来,脸上长满了毛。他瞪大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已经变成了一只猴子。
不可能。马常全身不停地颤抖。他想去洗脸,洗掉这些肮脏的东西,可是走着走着他就发现自己移不动了。他的脖子套着一个项圈,项圈上系着一根绳子。那绳子慢慢地直了起来,它的另一端牵在那只猴子的手里。猴子朝着马常笑: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马常看清了猴子的脸,那不是安楚吗?
马常是哭着醒来的他的。眼泪流到了嘴里,马常睁开了眼睛,他看到猴子还站在床边,冷冷地看着自己。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马常接起来。那边没有人说话。
“是小雯吗?你怎么不说话?”马常急切地说,“我今天就把这只猴子送走。”
还是没有人说话,马常听到了挂电话的声音,随后是忙音。他把电话扔到一边,很久才缓过神来。
六
马常把手机放在眼前,他现在只希望手机能响起来。然后那个人对他说,我就是那个耍猴人,我要把猴子带走。
可是马常失望了。中途手机确实响了,但那只是老同学发过来的几条黄段子。马常看完短信以后往身后看了看,他确定安楚并没有站在自己的后面。以前在家的时候,每次短信声响起来的时候,都是安楚抢着看的,她担心是他在外面的女人发来的。马常觉得自己留下了后遗症。
一直到下班,马常只接过两个电话。一个是那人拨错了号码,还有一个则是小雯打来的。她还是跟早上一样不说话。她等马常说自己把猴子送走了,但马常还没有完成她交代下来的任务,所以这个电话通话不到十秒钟。
马常泄气极了。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像是在骂自己,也像是在骂小雯。现在马常又是一个人面对猴子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上毛毛的,他现在有些害怕这只猴子了。
“你不是安楚,我知道你不是安楚。”马常自言自语道,“因为安楚已经死了,死了你知道吗?”
猴子不说话,跳动了两下,就像是挑衅一样。
手机响了起来,是一条短信息,小雯发来的。短信只有十二个字:今天不送走猴子我们就分手。
马常将手机扔到一边,他想自己没有退路了。他从冰箱里拿出水果刀来。他对猴子说,我要杀了你。
他一步步地朝猴子走过去。猴子坐在写字台上没有动,冷冷地看着他。马常愤怒地扑了过去,猴子一闪身跳到了一边。马常趴在写字台上,他看到写字台上有一张纸,纸上有一张死人的照片。
那是他表嫂的死亡证明。他参加完葬礼特地要回来的。他把死亡证明藏在最里面的抽屉里,可是现在猴子把它翻了出来。
照片上的人像是在看着自己。马常坐在了地上,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安楚的身影。马常站起来,扔了刀子,掐住了安楚的脖子。安楚的脸涨得通红,舌头也吐了出来。马常加大了力气,他想只要他不放手他就自由了。安楚在做最后的挣扎,她甩着头,那些头发遮挡了她的眼睛。马常看到了,她像一只猴子。
马常嘿嘿地笑了起来。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他拿着表嫂的死亡证明到火葬场烧了安楚的尸体。没有人注意到死者的容貌,后来他好像报了警。
一晃就是半年,没有人发现。他们说,安楚失踪了。马常也跟着这样认为。
猴子看到马常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像个植物人一般,它也跟着坐在马常的后面,一动不动。
小雯第二天早上来找马常了。她气呼呼地打开宿舍门,看到马常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一只猴子,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小雯看清楚了猴子血淋淋的手,血滴了一路。【星火作文网 www.easyzw.com】
4、完美谋杀
比尔是一个职业杀手,出道以来从未失手。他胆大心细、心狠手辣,而且出手时不喜欢闹出大动静。他原来完成的那些活儿,连警察都以为死者是自杀,未曾立案,每次都可谓是完美谋杀。
这天,一个戴墨镜的绅士找上门来,自称希金斯,要比尔干掉一个人:议员西蒙。希金斯提出条件:既要让西蒙命丧黄泉,又不能让人以为死于他杀。酬金格外诱人:先付50万美元,事成后再付另一半。
希金斯提出的条件暗合比尔的职业秉性,他几乎没加思考就揽下了这个活儿。
比尔知道中国有句古语: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于是他开始搜集关于西蒙的一切资料。公开资料显示:西蒙年近五十,家世殷厚,连任三届联邦参议员,目前已登记报名参选州长。
既然比尔接了这个活儿,就不得不对几位州长竞选人做一下比较研究了。除了代表民主党参选的西蒙以外,还有一位代表共和党参选的竞选人加利特。民调的结果显示,西蒙的支持率稍逊一筹,但也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从竞选主张来说,西蒙稍优于加利特,但西蒙的演讲才能一般,在阐释自己的政治主张时,常常词不达意。而加利特形象颇佳,讨人喜欢,演讲时睿智幽默、激情饱满,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很能煽动一些民众。
比尔差不多已猜出要西蒙性命的雇主是谁了,不过这对他来说有什么要紧?关键是他要不留痕迹地干掉西蒙,然后拿到不菲的酬金。
下一步,比尔开始实施他的行动计划。他看报得知,星期一上午,西蒙在威廉姆斯广场有一个竞选集会,届时西蒙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演说,比尔决定去看看。
周一的威廉姆斯广场人山人海,西蒙的拥趸和反对者早早守候在此。西蒙如约现身,开始了他的演讲。西蒙今天的演讲格外打动人,亲切委婉又不失激情,条理清楚又幽默风趣,看来,西蒙为了胜选,在演讲上花了一番苦功,这从他演讲水平的进步就可见一斑。现场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连那些原本想制造麻烦的反对者也噤声了。
比尔暗忖,如果西蒙继续保持这样的竞选态势,最终鹿死谁手还很难预料。
第二天,最新民调结果出炉,西蒙支持率反超加利特两个百分点。
比尔觉得是时候实施他的行动计划了。一连数天,他潜伏在西蒙住所外的一片草丛中,像猎人一样寻找出击的机会。
西蒙的住所是三层独栋别墅,装修奢华。室外还有一个大泳池。【星火作文网 www.easyzw.com】
看到泳池,比尔心里一喜,有办法了!
此时正值盛夏,比尔注意到,每天都有西蒙的家人来泳池游泳,但并没看到西蒙,他只能继续等待时机。终于在一个黄昏,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独自来到泳池,只见西蒙“扑通”跃下泳池,游得逍遥自在。比尔心说,机会来了!他一个猛子扎入水中,迅速潜到西蒙身后,不等西蒙浮起,一拳击向西蒙后脑,接着迅速用粗壮的胳膊锁住西蒙的咽喉。西蒙突遭袭击,开始还能反抗,呛了几口水后,渐渐失去了知觉。比尔见西蒙再没动弹,知道计划大功告成。
比尔自信这次行动没留下半点蛛丝马迹。第二天的报纸头版肯定少不了“西蒙在私家泳池不幸溺毙”的消息。
第二天,比尔到报摊买了份报纸,可翻遍每个版面,都没有关于西蒙溺亡的消息,他又买了几份别的报纸,还是没有关于西蒙的消息。比尔纳闷了:如此有影响的政治人物死亡,报纸不可能不报道,莫非那天西蒙没有毙命?比尔不敢想下去了。
过了两天,比尔在电视上看到西蒙出席活动的新闻,他才知道,西蒙真没死。他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出道以来,他第一次失手了!
不等比尔联系希金斯,希金斯主动登门了。“希金斯先生,你来得正好,我让你失望了。”比尔知道他是来索要酬金的,早就做好退还的打算。“不,你的表现让我很满意!这次来,我是来兑现承诺的。”希金斯开出一张50万美元的支票,“这是酬金的另一部分,请你收下。”
活儿没完成,赏金照付,天下竟有这样的好事?比尔糊涂了。见比尔疑窦丛生,希金斯安慰道:“西蒙的确没有死,但你不必自责,你的付出绝对值这100万!”希金斯临走,又想起什么,说道:“哦对了,明天有西蒙的一场电视辩论赛,希望你不要错过。”
第二天,比尔早早守候在电视机旁,加利特和西蒙的电视辩论准时开播。第一回合两人还难分伯仲,但在接下来的主持人提问环节,西蒙就明显处于下风,他的回答要么失之偏颇,要么表述不清,尤其是面对加利特气势逼人的反诘时,应对乏力,这样的表现与西蒙前几天在广场的演说判若两人。看到西蒙在电视上的窘态,再联想到希金斯强调要他看这场辩论赛,他不由猛地一拍自己的脑瓜,恍然大悟了。
原来,希金斯就是加利特竞选阵营的人。在这场很大成分依靠演讲取胜的政治角力中,西蒙早有预谋,知道自己演讲技不如人,就找了个相貌与自己一样、口才出众的替身,前几日在广场演说的就是替身出场。西蒙的政敌早就洞悉了西蒙的伎俩,他们岂会善罢甘休?所以不惜巨资雇比尔杀死替身。只要替身一死,加利特就有把握在这场竞选中胜出。虽然希金斯找比尔时指名道姓要他干掉西蒙,但真的西蒙深居简出,抛头露面的,都是他的替身,所以比尔干掉的注定只能是替身。
难怪那天没有人报警,一个小人物的死谁会把他当回事?想到这里,比尔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
一个月后,选举结果揭晓,加利特不出所料地当选州长。
5、弑夫案中案
一
一个夏日的子夜,辽西小城盘蛇笼罩在疾风骤雨之中。这时,县城正街盐号双盛茂的后院里突然传出了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老爷,你走了,撇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呀?”
这个哭着的女人正是双盛茂白掌柜的夫人吴雪娘。白掌柜的弟弟白亮和媳妇在屋内忽听上房传来嫂子雪娘的哭声,立马披着衣服赶了过去,只见雪娘坐在地上捶胸痛哭,哥哥躺在床上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直直地望着屋顶。白亮走到哥哥床前,一试鼻息,体温虽热,人却已经死了。白亮急了,大声问:“嫂子,这是怎么回事?我哥晚上还好好的,怎么平白无故就死了?”雪娘哭泣着说她也不知道,她今晚睡在儿子房中,忽见老爷的贴身丫头环儿慌里慌张跑来说老爷发病了,她就去了老爷房中,谁想到老爷却死了。白亮哭着说:“嫂子,我哥死得不明不白,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告到衙门里,验明死因方可安葬。”
知县柳永接到报案后,带着仵作和捕快王恩等人赶到双盛茂。片刻,仵作呈上验尸结果:死者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从死者的脸色来看,系心脏病突发猝死。
这时,天已大亮,王恩在后院的墙下发现了一只男人鞋,墙下留有一行脚印,由于道路泥泞,看起来很清晰。显然,昨晚有人来过。这个人究竟是谁?他来白家为了什么?
回衙门后,柳永觉得白掌柜死得有些蹊跷,可又找不到被害的迹象。这时,王恩领着绸缎庄掌柜赵德财走了进来。原来,他刚才在茶楼听见有人在议论白掌柜的死因,独有赵德财说白掌柜的死跟夫人雪娘有关,于是将他带到了衙门。
柳永说:“赵掌柜,你不会是在怀疑雪娘勾引奸夫害了亲夫共谋家财吧?”赵德财说:“我和白掌柜的交情不薄,看着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我心里头憋得慌。大人,实话跟您说了吧,他们家的儿子是个野种。”
紧接着赵德财又说,雪娘待字闺中时曾结识了一个名叫宋玉的读书人,可宋玉因家穷,没有能力迎娶雪娘。就在两人你恩我爱的时候,白掌柜花两千两银子将已有身孕的雪娘娶进了门。赵德财还说,刚开始他也不信,前日他去海云寺进香,发现雪娘一个人去了庙里的后堂。他见雪娘一步三回头,生怕被人发觉似的,就觉得这里面有鬼,于是他就跟了进去。在后院的一棵大树后面,雪娘竟扑在一个和尚怀里痛哭起来。仔细一看,这和尚正是宋玉。
打发走赵德财,柳永说:“我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死者身上并没有被害的迹象,或许我们在取证验尸上还有遗漏。”
柳永一行再次来到白家,仵作再度验尸,竟从白掌柜右侧鼻孔掏出一枚二寸来长的铁钉。
果然是被人加害致死!白亮失声痛哭,说凶手就在眼前,一定是雪娘勾结奸夫杀人害命!
这时,王恩在雪娘屋内床下发现一把铁锤和数枚铁钉。钉子跟刚刚从死者鼻孔内发现的一模一样,于是柳永吩咐将雪娘带回衙门细审。
二
公堂之上,雪娘悲悲戚戚,并不承认谋害亲夫。柳永微微一笑,说:“你床铺下的铁锤和钉子又做何解释?”雪娘摇头表示不知;再问她前日去海云寺干什么去了,雪娘略显得有些慌张说进香还愿去了,柳永猛地一拍惊堂木:“该不是会情郎去了吧!”雪娘苍白的面颊顿时涨得通红,说:“大人,您这话民妇听不懂。”柳永说:“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来人,带宋玉。” 不一会儿,差役带进一个年轻英俊的僧人来,正是出家海云寺的宋玉。面对柳永的问讯,二人都说不认识对方。柳永传赵德财上堂对质,赵德财说这两个人一个是奸夫,一个是淫妇。雪娘扑到赵德财面前大哭,说:“赵掌柜,老爷在世的时候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败坏他的名声血口喷人呢?”差役们将雪娘拉开,柳永一拍惊堂木:“赵德财,捉贼捉赃,捉奸拿双,你可有真凭实据?”赵德财将他先前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柳永脸一沉:“雪娘,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雪娘分辩说:“大人,怎能听信此人一面之词就妄下断言?民妇实不认得此人,望大人明察。”柳永说:“无风不起浪,没火不起烟。你既然否认这件事,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将宋玉拶子伺候。”衙役们将拶子套在宋玉十指上一收,宋玉便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不到一刻便昏死过去。柳永吩咐衙役们再动刑,这边的雪娘受不住了:“求大人开恩饶他一命。我招,民妇是和他有私情,却从未杀人。”柳永笑道:“雪娘,你说你没有杀人,那你床铺下面的铁锤和钉子又是怎么回事?”雪娘说她实在不知。无论怎样严刑逼问,雪娘和宋玉均同一口径,就是没有杀害白掌柜。柳永无法,只好将二人暂时押在牢中,这案子便成了一桩悬案。
三
却说城西有个叫张凡的买卖人,前些日子才从杭州回来。这天早上,张凡睡眼惺忪地走出屋外,招呼着妻子惠娘,可惠娘没有应声。张凡来到西厢房一看,不由大吃一惊:惠娘头冲下,脚朝上,倒在一口酒缸内,酒缸内的酒溢了一地。张凡大声号哭,邻居胡三听到哭声匆忙赶来。张凡指了指酒缸:“惠娘她……”胡三一看,惠娘已经死去多时了。这时,本街打鱼的刘郎跑进来说:“碧桃淹死在河中了!”张凡一听自家的丫鬟碧桃又淹死在河里,大叫一声,口吐白沫,昏死过去了。
不久,柳永接到报案:“小民张凡,因昨晚上在朋友家多喝了几杯,回家后余兴未尽,让妻子惠娘去酒缸内打酒,哪知我当时趴在床上睡着了,醒来一看,惠娘已死在酒缸里了。就在我惊惶失措的时候,有人来告诉我,丫鬟碧桃也淹死在河里了。”主婢两人一夜惨死,定有蹊跷,柳永决定到现场勘察。
来到张家,只见惠娘双目圆睁,表情狰狞,看样子死时十分痛苦。仵作在惠娘的身体四处查看了一番说,死者脖颈上有明显的掐痕,是被人强按在酒缸内窒息而死的。众人又来到河边,发现碧桃的尸体并无伤痕。
柳永一直在琢磨:惠娘和碧桃为何单单在张凡回来不久被杀?于是吩咐王恩等人下去明察暗访,可一连三天,一点线索都没有,柳永决定亲自私访。
一日黄昏,柳永扮成相士来到了城西。这时,天下起雨来,柳永见不远处有一茅屋,便走过去避雨。茅屋里走出一位中年人,见柳永站在柴门外向院内张望,便非常热情地将他让到屋内。中年人叫李二,邀柳永同吃晚饭。柳永没想到李二如此热情厚道,从褡裢里拿出些碎银子,让他去买些酒肉来,二人痛痛快快地喝它一顿。三杯酒下肚,李二的话就多了起来,没想到却引出另外一桩冤案。
四
却说张凡,自从死了娇妻爱婢,心中十分忧伤,置下上好的棺木,将主婢的灵柩停放在海云寺内,每日请和尚为亡妻爱婢超度亡魂。
这晚,海云寺内一片寂静,灯火忽明忽暗,映照在惠娘和碧桃的棺木之上。张凡点上最后一炷香回家去了,但他刚刚离开,突然从门外闪进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来。黑衣人蹑足潜踪,直向棺材而去,掏出一把利斧,正待撬棺,忽闻又有脚步声传来,急忙隐在暗处。这时,双盛茂的二掌柜白亮走了进来。白亮来到灵前大哭起来:“惠娘呀,你死得好惨呀!”
惠娘与白亮是什么样的关系,竟然令白亮如此伤心落泪?
原来,张凡常年在外,白亮受好友张凡之托常去照看惠娘。这两人一个是独守空房的美娇娘,一个是拈花惹草的风流郎,日子久了,就好到一块去了。白亮想起惠娘和他的百般恩爱,不由泪满衣襟,哀容满面。前两天他就想来海云寺寄托哀思,可又怕张凡撞见下不了台,这才想起夜奠惠娘,只是不敢多呆,烧了一炷香后便匆匆起身离去。
隐在暗处的蒙面人见白亮走后,这才走出来,撬开棺材,尽取惠娘棺内的金银绸缎,闪在黑暗中一晃就不见了。这时,庙门前的那棵大柳树上又飞身掠下一条黑影,尾随蒙面人而去。
次日,柳永刚刚吃罢早饭,张凡便来到堂上击鼓喊冤。
一见柳永,张凡大放悲声:“大人,亡妻惠娘的棺材被人撬开,陪葬的金银珠宝都被双盛茂的二掌柜白亮给盗走了。”柳永说:“捉贼拿赃,有谁亲眼看见白亮撬棺盗财?”
张凡说,自打惠娘的棺木寄存海云寺后,就由贴身伙计王汉日夜照看。昨晚三更天刚过,王汉慌里慌张来到了他家,告诉他夫人的棺木被双盛茂的二掌柜白亮给盗了。
柳永吩咐传白亮上堂。到了堂上,白亮却说他昨晚一直待在家中,根本没有去过海云寺。柳永一拍惊堂木:“胡说,昨晚明明有人见你在惠娘的灵前哭得痛心疾首!来人,传王汉!”王汉说:“昨晚掌柜回去后,白爷就来了,我知道我们家掌柜和白爷是过命的交情,因此也没往心里去,我在偏殿里就没出来。没想到白爷到了夫人的灵前竟哭了起来,后来我就迷糊着了,醒来一看,夫人的棺材竟被人撬开,里面的陪葬品被洗劫一空。”
白亮见隐瞒不过,只得说:“小民和惠娘是有情意,不过,我并没有偷盗里面的财物,请大人为小民做主!”哪知柳永哈哈一乐,一拍惊堂木:“来人呀,将张凡和王汉给我拿下,重打四十大板!”张凡心里正得意着呢,没想到柳永突然变了脸,忙分辩道:“大人,明明是白亮盗宝,怎么将我给绑了?”柳永不由分说,吩咐道:“恶人先告状,重打四十!”四十棍下去,张凡也只有喘气的分了。柳永这才说:“张凡,你竟敢指使伙计王汉撬开棺材取走棺内珠宝,然后诬陷白亮,该当何罪?”张凡说:“小民没有诬陷白亮。”柳永说:“你还嘴硬。王恩,说说你昨晚看到了什么。”王恩说:“回大人,小人昨晚在海云寺门前的大柳树上盯梢,刚开始白亮进了寺门,不一会儿就出门走了。这时,又出来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王汉,背着一个大包袱。我尾随他到了张凡家,隔着窗一听,王汉正在向主人报功呢!这盗棺的事就是张凡暗中指使王汉做的。”
原来,昨晚那个盗贼就是王汉,从柳树上跳下的那个黑影就是王恩。张凡磕头如捣蒜,承认是他指使王汉干的,柳永说:“那惠娘被杀又是怎么回事?”张凡低头说:“小民不知。”柳永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本官说出来给你听听,看看对也不对。你在外经商,回来后发现妻子竟和白亮勾搭成奸,便怀恨在心,先将知晓内情不报的丫鬟碧桃推入河中淹死,回来后让惠娘出去到厢房的酒缸打酒,伺机将其溺死。当你达到目的后,便将惠娘的棺材停在海云寺,暗中指使王汉盗棺,诬陷白亮,一石二鸟,是也不是?”
张凡听后脸色铁青,只得认罪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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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吩咐衙役将张凡和王汉下了大牢后,脸又一沉:“白亮,你谋害亲兄,难道还不知罪吗?”白亮嘿嘿一笑:“大人,此话从何说起?家兄是嫂子勾结奸夫宋玉所害,与我何干?”柳永说:“来人,传李二上堂。”
那天,三碗酒落肚后,李二说:“老兄,你是个实在人,实话告诉你,我是个小偷。你认识柳知县吗?”柳永说不认识,李二这才压低声音说:“柳大人断案如神,可他有个案子却断错了。”柳永一听就来了兴致:“啥案子?”李二这才说:“双盛茂的白掌柜并不是死在他夫人手里,而是死在了他弟弟白亮手里。”接着说出一番话来。柳永临走之前将真实身份告诉了李二,不但不怪他偷窃之罪,反而说:“李二,你帮我破了这桩要案,本县不但要嘉奖你,还要你上堂作证为死者鸣冤。”李二答应了。
再说白亮压根没见过李二这个人,不知柳永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听柳永说:“李二,你据实说来,双盛茂的大掌柜是怎么死的?”李二说:“那天,小人潜伏到白掌柜家后院的房顶,掀开屋瓦,就见白掌柜在床上呻吟,我想大概是病了,刚要下手,一个姑娘和白亮走到了白掌柜床前,白亮从姑娘手里接过刚刚熔化了的锡水,朝白掌柜喉咙里强行灌了下去。白掌柜吭了吭,就没气了。我当时又惊又怕,下了房冒着雨就从后墙跳了出去,还跑掉了一只鞋。”白亮脑袋嗡的一声,一下子瘫倒在地,说出了实情。
原来,白亮见哥哥不将店中的事务交他掌管,反让嫂子雪娘说了算,心里很不平衡,就产生了杀兄夺家产的想法。他见嫂子和宋玉有染,就串通和他有情的丫鬟,趁嫂子在侄儿房中的时候,将哥哥用熔锡灌喉而死,做出铁钉杀人的假象,然后将锤子和铁钉放在雪娘的床下,买通欠他一千两银子的绸缎庄掌柜赵德财到外面造谣,嫁祸给嫂子和宋玉,以便图谋家产。
当天下午,柳永便下令放了雪娘和宋玉,开棺验尸,果见死者喉咙内灌满了锡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