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的能力撑不起野心时,所有的路都是弯路

1、当你的能力撑不起野心时,所有的路都是弯路

当你的能力撑不起野心时,所有的路都是弯路

文/张良计

年轻时如何避免走弯路?

问这个问题的人,从他们自己的描述来看大多都踌躇满志,准备在职场上大展拳脚一番。我猜他们可能是想知道更快通往成功的方法,平步青云。

而这样的问题我都拒绝回答。我一直有一个观点,踏实才是最快的方法。

没有走过弯路永远都不会知道直路应该是什么样子。就好像谈恋爱时,你不遇过几个渣男怎么知道好男人到底好在哪里。

互联网行业经常用一个词,叫“试错”。不断改进微小的错误,快速迭代更新,让产品不断趋近完美。

人生也需要“试错”,尤其是20多岁精力旺盛,有的是时间。nothing to lose.

可很多人把这个时间都用在怀疑人生,困惑未来,把本该拿去大把体验不同人生经历的时光,耗费在无休止的自我否定和犹豫不决中。

我曾经的老板是一位女强人,她的人生经历非常丰富,每次和她聊天我都获益良多。有一次一名年轻人问她:

你的第一份工作是做什么的呀?我今年20岁,第一份工作在书店实习,但是觉得没有什么价值,一直很害怕,对未来简直不敢提。给我一点建议吧!

她的回复如下:

20岁干嘛?20岁当然是念书之余,打工赚学费啊!我20岁在星巴克打工,这有意义吗?当然有啊,自己赋予它意义啊!餐厅里洗盘子有意义吗?有啊,你自己琢磨啊。难道只有拯救地球才有意义吗?等你想好决定什么有意义的时候,你的人生结束了也不必思考了。

我很赞同她的观点。

20多岁的黄金年龄,本应该去闯去浪去跌倒。考虑太多就像给自己无形中筑起一道道围墙,你还没有跨出去过就被死死禁锢在原地。

很多人期望能做出一份完美无缺的人生方案。到头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个有风险,那个失败了怎么办……花大把时间做分析,听建议,可人生计划永远赶不上人生变化,而变化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变的东西。

这就像创业一样,等你把一切都想得周到缜密的时候,大势浪潮早已过去,你想好的一切最后都变成一堆废纸。

我20岁出头的时候,工作愿望很简单,就是能够解决温饱问题,不再向家里伸手要钱。

改变世界?我连世界是什么样的都没完整看过。

活出自我?我连自己要什么都没想清楚。

职业生涯发展?我连初级职位的工作内容都没有摸清楚,想那么远有用吗?

那时老板丢给我什么工作我都去做,找图片,找新闻,搭ppt,跟访谈,旁听会议。我从来没想过这些对我未来的职业人生有什么帮助,因为我压根就想不出来。

直到过了一年多的时间,我熟练掌握了这些工作的套路和规则,懂得了基本的逻辑思维方法,行业趋势的分析等等。我的视野也随着项目经验的积累而更加广阔,眼光开始更上一层楼,去思考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恰好那时的中国,社交媒体刚刚兴起。彼时微博的发展势头迅猛,各式新媒体平台遍地开花。

我深感这个领域未来发展潜力巨大,于是义无反顾地决定降薪转行,投入到更加红火的数字营销行业中来。

所谓经历的价值和意义不是生活给你的,是你自己思考出来的。人生不是规划出来的,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任何一个时代都有它的“势”,如果你去花时间研究一下近几十年的经济社会发展史,多涉猎相关的新闻、文章、书籍、观点,跳出自己的圈子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在发生着什么,这些并不难掌握。

在大势之下如何实现小我的能力增值,并融入到社会的发展浪潮中去,这是年轻时应该考虑的问题。当经历足够多,你会发现“顺势而为”比“按计划走”更加明智。

我们说时势造英雄,很少说英雄造时势,就是这个道理。

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试过的错足够多时,我们要学会“复盘”。

所谓复盘,是指每隔一段时间回顾过去的作为和得失,错过的机会,做错的决定,成功的经验,以及对未来的参考和指引。

《教父》里有一句话,每个人都不是生而伟大,而是在其成长的过程中变得伟大。

如果你看过这部电影,你一定会对其中的枪杀,欺诈,兄弟反目,同僚背叛等记忆深刻。

正是这些经历让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麦克科里昂,不断吸取经验,总结教训,最终成长为一代教父。

试错之后学会及时复盘,避免下次走同样的弯路,这是过了年轻之后需要考虑的。

我读大学的时候曾经被同学带去做过传销。

那时候我对这个一点概念都没有。只觉得被带去听了几次振奋人心的演讲,看着那些靠传销发家致富的人,惊叹着那些年纪轻轻就当上全国销售总监的人,我就觉得我也能行。

结果接下来两个月里我一个客户都没有找到,相反自己还倒贴了好几千块钱进去买“产品”。

幸好那时我警惕心起,及时止损,想办法“体面”地退出了团队,回归到正常的学习生活中。

这算是我人生经历中一个不大不小的“弯路”。事隔多年回忆起来,除了觉得当时自己年轻气盛,把成功想得太简单之外,我做出了几点分析:

1、我的个性和能力不适合做销售,完全不适合。

2、我非常不擅于八面玲珑的人际关系交往。

3、以金字塔模型建立起来的人际销售网络,利润都来自最底层的下家。因此为了保证这个模型的正常运转,需要不断拓展下家的数量。

其中第三点尤其重要,后来我发现任何形式的传销究其本质都可以归因到这个模型上来。并且,在如今互联网盛行的时代还衍生出基于此的诸多变种,例如微商,例如新型的旁氏骗局等(限于篇幅这里不再赘述)。

这段经历对我后来的人生和职业选择都产生了诸多影响,我及时避免了许多我不擅长的工作和公司。

再往后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对自己的人生进行复盘,记录下自己犯过的错误,未考虑周全的细节等等,这些“弯路”带给我的教训和启示远比一帆风顺带来的成就要宝贵许多。

人生选择的质量永远是和你的个人能力相匹配的。在年轻的时候能力有限,选择自然也有限,抓住一个选择不断试错是增加经验和能力的唯一途径。

到了30岁左右时,在行业内的人脉、经验都积累到一个量级,这时你会发现眼前的选择突然一下子变得很多,每条路似乎都是光明大道。

这个时候你已经没有年轻时的精力再去试错,而对过去经验的复盘能让你清楚地了解自己的个人特性和愿望,从而做出最佳的选择。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年轻时找工作都是去求职网站上一个一个投简历,过了五六年以后找工作都是猎头主动打电话联系我。这里买卖供求关系发生了颠倒,年轻时个人能力有限,供大于求,是买方市场(公司挑你);

后来个人能力增长了,供小于求,变成卖方市场(你挑公司,甚至可以自主创业)。

这个时候,选择才开始变得比努力重要。注意我说的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选择比努力重要。在你没有资格去挑三拣四的时候,努力更重要。

当你的能力还不足以撑起你的野心时,选择哪一条路都是弯路,都要磨练,都要吃苦。

既然这样,不如趁年轻时去积极试错,积累经历,然后不断对自己的人生进行分析和复盘。这可比你听任何的规划建议道理都来得更切合实际。

我们谁都不是圣人,只有体验过“错误”所带来的损失和懊悔,你才能明白“正确”的标准和意义。

共勉。

2、龙应台:野心

龙应台:野心

若冰到欧洲来看老朋友,华安妈妈期待了好久。晚餐桌上,她对华爸爸描述这个明天就要来访的大学同学:

“她很漂亮,人永远冷冰冰的。大学时候,我很羡慕她那副孤高不群的样子,听着笑话不笑,见到人不嘻嘻哈哈,大家都觉得她很有深度,我学都学不来。”

华爸爸敷衍地说了声“哦”;他对台湾那种有“深度”的女生一向没有兴趣,他喜欢像钟楚红那样野性的小猫或者三毛那样有情调的女人。

可是妈妈继续回忆:“若冰的衣服永远是最讲究的,做了单身贵族之后,更是非名家设计不穿。她讨厌狗,和天下所有的小动物。有一次我在学校草坪上看见三四只胖嘟嘟、毛茸茸的乳狗跟着母狗在晒太阳,欢喜万分地蹲下去抚摸小狗,若冰刚好经过,说:好恶心的小狗,软绵绵的,真恐怖!她离得远远的,怕我碰过乳狗的手会碰到她。”

“妈妈,来,”已经吃过晚饭的华安来扯妈妈的袖子,“来讲故事!”

“不行!跟你讲过很多次,爸妈吃饭的时候不能陪你玩,等五分钟。”妈妈口气有点凶,懊恼儿子打断了自己的叙述。

华安“哇”一声大哭起来。这个小孩子声音特别洪亮,爸爸用手指塞起耳朵,继续吃饭。妈妈忍受着刺耳的难受,与小红卫兵格斗:“华安,你不可以用哭作武器。你再哭妈妈就让你到角落里罚站。”

仰天大哭的小脸上只见一张圆圆的大嘴,一滴眼泪滑下嘴角。爸爸放下餐具、推开椅子,弯下身抱起儿子,哭声一半就煞住,华安改用德语指定爸爸为他讲七只乌鸦的故事。

妈妈长长叹一口气说:“你这样叫我怎么教育他?”

父子都没听到妈妈的话;两个人一起在看七只乌鸦的书,坐在父亲怀里的华安,颊上还小心地悬着一颗眼泪。

若冰来之前,妈妈已经要西班牙阿姨来家里清扫过,可是妈妈还得花半个小时打点细节。这个阿姨有个改不过来的习惯——她喜欢填空。譬如说,厨房的切菜台上放了把头梳(大概是妈妈在浴室梳头时,发现华安独自爬上了切菜台,慌慌张张赶来解救,梳子就顺手留在那儿了),阿姨就不会把头梳拎到浴室里去放回原位,她会在厨房里头就地解决:找到一个洞就把头梳塞进去,藏好,那么切菜台上就干净了。如果她在客厅茶几上发现了一支钢笔,她也不至于把笔带到书房里去,她在客厅里找寻一个洞,找到了,就将笔插进去,那么茶几也就清爽了。

结果嘛,就是妈妈经常有意外的发现:头梳放在啤酒杯里、钢笔藏在鱼缸下面、缩成一球的脏袜子灰扑扑地塞在花瓶里、锅铲插在玩具卡车的肚子里……在这些意外的发现之前,当然是焦头烂额地寻寻觅觅。妈妈现在正在寻找的项目计有:家庭预算簿一本(会不会扁扁地躺在砧板底下呢?)、擦脸的面霜一盒(会不会在冰箱里呢?)、毛手套一只(会不会,嗯,会不会在厕所里呢?),还有其他零碎的小东西,因为寻找时间过长,妈妈已经记不得了。

西班牙阿姨一星期来三次,每次两小时,每小时妈妈得付相当于台币三百五十元。“还好,”妈妈一边数钱,一边说给自己听,“只要她不把马桶刷子拿来刷碟子;不把筷子藏进排水管里,就可以了,就可以了。”

可是有洁癖的若冰要来了,妈妈不得不特别小心。她把地毯翻开,看看下面有没有唱片封套;又趴在地板上翅着书架背墙的角落,果然发现一架救火车。清理之后,妈妈开始清理自己。脱掉黏着麦片的运动衣裤、洗洗带点牛奶味的头发。照镜子的时候,发现早上华安画在她脸上的口红像刺青一样地横一道、竖一道。

妈妈特意打扮了一下,她不愿意让若冰说她是黄脸婆。最后一次照镜子,妈妈看见额上的几根白发,也看见淡淡脂粉下遮不住的皱纹,她突然恍惚起来,恍惚记得许多年前,另一个母亲对镜梳妆后,叹了口气,对倚在身边十岁的女儿说:“女儿呀,妈妈老喽,你看,三十六岁就这么多皱纹!”

那个娇稚的女儿,此刻望着镜里三十六岁的自己,觉得宇宙的秩序正踩着钢铁的步伐节节逼进,从开幕逼向落幕,节奏严明紧凑,谁也慢不下来。

妈妈轻轻叹了口气,门铃大声地响起来。

若冰是个独立的女子,到任何国家都不喜欢让人到机场接送,“婆婆妈妈的,麻烦!还要道别、还要握手、寒喧,讨厌!”她说。

门打开,两个人对视片刻,若冰脱口说:“你怎么变这个样子,黄脸婆?!”妈妈张开手臂,亲爱地拥抱一下老朋友,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水味。

访客踏进客厅,问着:“儿子呢?”

“你不是讨厌小动物吗?”妈妈说,“送到幼儿园去了。”

华安回来的时候,若冰正在谈她的年度计划。休假一年中,半年的时间用来走遍西欧的美术馆及名胜,两个月的时间游中国大陆,最好能由莫斯科坐火车经过西伯利亚到北京。剩下的四个月专心写几篇比较文学的论文。

“妈妈,”华安保持距离、略带戒心地观望陌生人,“她是谁?”

“这是台北来的冷阿姨,这是华安。来,握握手。”

华安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冷阿姨,握手的时候客人有点局促,没有抱抱华安的冲动,也不愿意假作慈爱状去亲近孩子。华安已经站在她膝前,玩弄她胸前的首饰。“什么名字,妈妈?”

“项链,那个东西叫项链,宝宝。”

“很漂亮!”华安表示欣赏若冰的品味,但也感觉出这个阿姨和一般喜欢搂他、亲他的阿姨不太一样。他很快就自顾自去造船了。

“你的生活怎么过的?”客人松了口气,整整揉乱了的丝质长裤,优雅地啜了口薄荷茶。

“我呀——”妈妈边为儿子倒牛奶,边说,“早上七点多跟着儿子起身,侍候他早点,为他净身、换尿布、穿衣服,督促他洗脸刷牙。然后整理自己。九点以前送他到幼儿园。十点钟大概可以开始工作……”

“写文章?”

“不,先开始阅读,一大堆报纸、杂志,看都看不完。截稿期近的时候,从十一点就在书桌上坐到下午四点,中饭都没有空吃。四点钟,匆匆赶到幼儿园去接宝宝。四点以后,时间又是他的了。陪他到公园里玩一小时,回来做个晚饭,服侍他吃饭、洗澡、讲故事,到晚上九点他上床的时候,我差不多也在半瘫痪状态。”

若冰同情地望着妈妈,说:“我记得在安安出世之前你有很多计划的……”

“当然,”妈妈的话被华安打断了,他要她帮忙把救生艇装到船上——“我每天还在想着那许多想做的事情。我想把最新的西方文学批评理论好好研究一下。譬如德希达的解构主义,理论我知道,但实际上怎么样用它来解剖作品、它的优点跟局限在哪里,我一点也不清楚。我也很想深入了解一下东欧的当代文学,譬如匈牙利与捷克,还有专制贫穷的罗马尼亚。嗨,你知道吗?ionesco的剧本又能在罗马尼亚演出了,他虽然以法文写作,其实是个道地的罗马尼亚人呢——哎呀,我的天——”

华安坐在录音机前,正在专心一志地把录音磁带从匣中抽拉出来,已经拉出来的磁带乱糟糟缠成一团。

若冰看着妈妈去抢救那些录音带,坐立不安地说:“他不会静静地坐下来看书吗?”

妈妈拿了支铅笔插进录音卡,边卷边说:“若冰,你看过小猴子静静地坐着看书吗?”

“华安,看白雪公主好不好?”妈妈放了录影带,知道白雪公主会带来大约半小时的安静。

“我还想大量地读当代大陆作家的小说,从北到南,一本一本读,然后写批评,一本一本批评。

“我还想旅行。和你一样,到大陆去。我想到西藏待两个月、陕北待一个月、东北待一个月、上海北京各待一个月。还想到内蒙古。还想到法国南部的小乡村,一村一村地走,一条河一条河地看。

“还想写一流的采访报导,以国家为题目,一国一国地写。用最活泼的方式深入写最枯燥的题目,把活生生的人带到读者眼前。

“还想制作电视节目——”

“什么意思?”若冰淡淡地问:“你不是最瞧不起电视吗?”

“你听嘛!”妈妈瞄一眼电视,七个小矮人正围着熟睡的公主指指点点,她继续说:“我想作一个欧洲系列,每一个国家作一小时的录影。譬如介绍瑞士的一集,题目可以叫“谁是瑞士人?”把瑞士这个小国的混合语言、种族、文化的奇特现象呈现出来。这不是风光人情的掠影,而是深刻地、挖掘问题的、透视文化社会的纪录片。当然,每一个片子背后都有作者的个性与角度在内,就像一本书一样。作完了瑞士作德国——西德与东德;然后每一卷录影带就像书一样地出版、发行……”

妈妈讲得眼睛发亮,无限憧憬的样子,客人冷冷地说:“这样的东西会有‘读者’吗?”

“怎么没有?若冰,”妈妈兴奋得比手划脚起来,“台湾不能只靠钱,还要有内涵——”

“妈妈,”华安扯着妈妈的裙子:“有ㄍㄚㄍㄚ了。”

“哦——”妈妈蹲下来,嗅嗅宝宝,嗯,气味很重,她说:“宝宝,你能不能在有ㄍㄚㄍㄚ之前告诉妈妈,不要等到有ㄍㄚㄍㄚ之后才说?瑞士的小孩平均在廿七个月的时候,就可以不用尿布,自己上厕所了。你再过几天就满廿七个月了,你帮帮忙好不好?”

华安不置可否地让妈妈牵到浴室里去了。

回到客厅,妈妈关掉电视,拿出彩笔与画纸,铺在地上,让安安玩颜色,画画。

“还有,”妈妈意犹未尽:“我还想做一件事,就是出一系列孩子书。我可以找楚戈——楚戈那个老儿童你认识吗?挑选台湾十个家庭,各有代表性的家庭,譬如一个茄定的渔家、一个屏东的农家、一个三义的客家、一个基隆的矿工家、一个兰屿的原住民家、一个台东的牧家等等,当然一定得是有幼儿的家庭。我们去拜访、观察他们的家居生活,以小孩为核心,然后楚戈画、我写,每一家的生活故事都成一本儿童书,让台湾的孩子们知道台湾人的生活方式和台湾的环境——你说怎么样?”

“饿了,妈,饿了!”华安不知什么时候又来到身边,扯着妈妈的衣袖,“妈妈,饿死了!”小人用力掐着自己突出的肚子,表示饿得严重。

若冰突然站起来,弯下身去收拾散了一地的蜡笔。妈妈才发现:啊,什么时候客厅又变得一塌糊涂了?这个角落里是横七竖八的相片本子,那个角落里一堆垮了的积木;书从书架上散跌在地,椅垫从椅子上拖下来,叠成房子。

妈妈给了华安一个火腿豆腐三明治以后,抬腿跨过玩具、跨过书本、跨过椅垫,跌坐在沙发上,感觉分外的疲倦。若冰在一旁察言观色,用很温情的声音说:

“这种种理想、计划,做了妈妈以后都不能实现了,对不对?”

妈妈软软地躺在沙()发上,很没力气地:“对!”

“你后悔吗?”若冰问的时候,脸上有一种透视人生的复杂表情,她是个研究人生的人。

华安悄悄地爬上沙发,整个身体趴在母亲身体上,头靠着母亲的胸,舒服、满足、安静地感觉母亲的心跳与温软。

妈妈环手搂抱着华安,下巴轻轻摩着他的头发,好一会儿不说话。

然后她说:

“还好!”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有些经验,是不可言传的。”

3、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