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路》读后感_因为有你读后感

1、《塔拉路》读后感

《塔拉路》读后感

读完《塔拉路》心中有一种释然的感觉。有时候人生的崎岖和变化是没有计划和绸缪可言的,唯一可以做的只有承受。莉娅生活在自己编织的世界里,多年来她从未真正看清楚生活的全貌,特别是她的丈夫和她最好的朋友。书中没有说这终究是谁的错,一切只是发生了,然后就要去面对。每个人物都有他的理由,都有他的角度。当莉娅来到了全新的环境,新的工作与人际交流让快乐、活力与自信又重新被找回。玛莉琳则通过经历了不同人的生活,才明白这世界上并非只有她才觉得艰辛,才会遭遇不堪忍受的事实。

书中人物众多,对女性心理的刻画,相当的细腻而深刻。我读到两点:一是女人的嫉妒心。莉娅的姐姐嫉妒莉娅嫁了英俊有钱的老公,住在漂亮的大房子里。莉娅嫉妒美貌、能干的的女友。莉娅的女友嫉妒莉娅主妇生活的闲适,等等。看到小说中的有关描写,再看看自己和自己身边的女友,不由点头承认女人是善妒的。二是女人的同情心。当看见莉娅遭遇婚姻的不幸,过去的种种嫉妒与不满立刻烟消云散,莉娅的女友们纷纷伸手援助。换房的双方在换房之初对对方都颇有不满,但在了解了对方的不幸之后,心胸立刻就宽阔了,转而处处维护对方的利益。再次证明,人是多面的,人人都是阿修罗。

阅读中,你会佩服作者梅芙·宾奇对()人性的洞察。这位爱尔兰国宝级女作家讲故事的节奏是缓慢的,一切都平常而普通,就像发生在你的身边。

2、因为有你读后感

因为有你读后感(一)

我读了《因为有你》学会真诚地赞赏朋友。那些看似朴实的话,却会产生神奇的力量,让他从此不同。

这篇文章的主要内容是:在高三的毕业晚会上,“我”担任晚会的主持。我们出了一个节目:每个同学都在纸条上写下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同学的名字,并写出喜欢他的理由,不用署名,然后我负责宣读。在我即将念完最后几张纸条时,我没有我的同桌程雯的名字。所以我编了一个关于喜欢她的理由,结果改变了她的性格。

同学几句赞美的话语,让一个性格孤僻的女孩变得开朗活泼,这是鼓励在发挥作用,更是同学理解和关怀在释放能量。为你的朋友、同窗献出一点爱,他们会变得快乐,你也会收获快乐和友情。

因为有你读后感(二)

从一开始就被书中的故事情节所吸引住了,于是不忍放下,晚上坐在床上一直读到十二点,要不是因为第二天要早起做早饭,我真想一口气就读完这本书。今天上午闲来无事的时候有赶紧翻开这本书接着读了起来,终于读到了最后一页,《因为有你》故事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青春时候的少年都是懵懂又带着一丝冲动的,但那时有会略显一些成熟与宽容。《因为有你》这本书以亲情、爱情、友情以及现实和电影为线索引出一段段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并使得它们互相映照、彼此诠释,从而赋予了作品以丰富、深厚的美学和精神蕴含。当少年们艰难地跨越了青涩时代的天真和懵懂、幼稚和冲动,用真诚与宽容化解了最初的误解,经过淬火和锤炼的友情,就会获得伴随一生的财富。

书中的主人翁陆见川因为义气也是因为善良在帮助同学顶罪之后却被学校开除,甚至导致自己的母亲悄然离世,而对于这个从小没有父爱的少年来说,此刻的他是一个完全无助可怜的人。因为自己的善良与义气,让自己的名媛该圈得到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被学校开除了、妈妈的离世、好朋友的误解……孤注一掷的陆见川最后决定和邻居张叔叔学习汽车修理。虽然自己一致认为不在世的父亲突然出现了,并且愿意提供帮助,但是被陆见川拒绝了,因为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还因为他是一个内心有着刚强性格的人。

热爱表演的陆见川和曾经的好朋友罗丹。宋姗姗一起被选入了电影《因为有你》的剧组,而自此期间又发生了许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故事把这群少年的心理和形象刻画的非常的细致,并且故事情节留下一个有一个的悬念,让我感受到了这群青春年少的少年的心理成长历程。陆见川的义气和坚强,罗丹的自我豁达,梁铮对朋友的忠诚,李小贤对电影的执着与认真的态度;江河的轻重抉择,林雨卉的宽容与豁达,还有那个为了自己女儿又是请假又是帮忙做饭的李涛(李小贤的爸爸);故事中戏中戏里的体育老师楚渐离为革命而献身的执着精神,与丁香那执着的爱;到最后挺身而出承认自己错误为陆见川罪名翻身的康志远等等都让人不仅心生感触。看到李小贤在医院和爸爸对台词和康志远写给陆见川与罗丹的信那里以及戏中戏里楚渐离与丁香被日本人打死的场景我情不自禁的留下了眼泪。虽然我已不再年轻,虽然我没有亲历这样的场景,然后看了书中的故事却让我有着身临其境的感受。()

书中把每个人物的心理刻画的细致入微,把陆见川、罗丹、宋姗姗、李小贤等少年对待友情的心理成长过程让人有着深刻的印象。每个人都是需要经历成长才可以成熟,每个人都需要经历成长才可以体味主个世界。而每个人的成长都会出现一些挫折与付出一些代价,但是只要勇敢的坚强的面对人生的考验就可以浴火重生,从而获得真正的成长和成熟。因为有你,世界才会更精彩;因为有你,青春才有了意义;因为有你,才有了深情与爱意;因为有你,才有更多的欢笑……一切都因为有你,世界才会更美好!《因为有你》通过独特的戏中戏的结构,为书中的主人翁的心路成长历程做了一种全新的艺术诠释,也为我们这些读者带来了新颖的阅读感受。非常感谢张之路和左泓的贡献!也非常感谢公益阅读给我的这次试读机会!

3、铁穆尔:绍尔塔拉的启示

铁穆尔:绍尔塔拉的启示

——游牧边缘的调查散记

班车是从祁连山北麓黑河的支流乃曼郭勒河畔(新名隆畅河)驶出。几个小时后出了山,我按乌鲁兄弟在电话里的指点,在下河清农场下了车。我一掉头就看见远处有一个骑摩托的人在看着我。他骑着摩托过来时我认出是乌鲁的父亲,就骑在他的背后的车座上驶向绍尔塔拉的他们家。

绍尔塔拉的行政名称是肃南裕固族自治县明花乡前滩片。从下河清农场出去不久就看见了农牧混合的绍尔塔拉的模样,开阔而迷茫的盐碱草地上长着芨芨草和骆驼刺,土路两边是牧人的铁丝围栏。远处可见星罗棋布的牧人房屋,每个牧人的房屋旁总是有一片白杨林。沿一条弯曲的黄土路到了乌鲁的家。他们家的大院在一片白杨和沙枣树下,院子旁边是羊圈。绍尔塔拉是尧熬尔游牧文化和中原农耕文化接壤的边缘地区。

进屋后喝过黑茶(清茶)白茶(奶茶)吃过油饼后,乌鲁高大健壮的母亲就端来了手抓羊肉。方式仍然是山里游牧人式的,没有虚套。这里的羊肉要比山里的羊肉香得多。乌鲁笑着说这是绍尔塔拉的“提包肉”,意思是绍尔塔拉的羊比我们山里的羊小,一个羊宰了只能装一个提包。乌鲁一家的款待隆重又热情,我内心惭愧,我算个啥呢,让人家年长我许多的人这样尊重。

“山里来的亲人”,他们一定是怀着人间最美好的感情来无微不至地礼遇我的。

喝过敬酒,我就骑在乌鲁的摩托后座上去绍尔塔拉草地上。这与我以前听过的绍尔塔拉已经彻底从事农耕的消息有着天渊之别。原来,我得到的是来自绍尔塔拉周边和熟悉绍尔塔拉的人传达给我的错误信息。我们生活在一个稍不留神就会犯错误的时代。

我从北走到南又从东走到西,草原游牧地区,农牧交错地区,农耕地区。不同的文明和民族,城市和村庄,牧场和群山,知识分子和官员,农牧民和小贩,我常常看到的是这样一幕:人们也许对中东的局势和下一任联合国秘书长了如指掌,但对一衣带水的同胞或毗邻的族群除了鄙视和冷漠之外一无所知。

在数百年前,绍尔塔拉指的肯定是这方圆百里内的一大片草原,也许还包括现在的酒泉市所辖的黄泥堡裕固族乡的一部分呢。地名是随不同的历史和居民而变迁的。许多年来,下河清农场和周边的农区在蚕食鲸吞长满芨芨草的绍尔塔拉原野。

还是在几天后,隐居在文殊寺旁边观音楼悬崖上的一间小屋里的绍尔塔拉籍的妥鄂什氏老人对我说:

“53年给酒泉漫水滩让了一公里,以后他们一直朝东挤,我们一片一片地让。地方就这样让别人占去了。下河清以及飞机场北边的地方是前滩的,55年6月年建立劳改农场时,他们和肃南县签署了协议,30年后归还,说是要把劳改农场的犯人们改造好以后就把地方归还肃南县。但那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

“石爷爷(当地尧熬尔人祭拜的石人)附近大院都是前滩的地界,当时外地人在那里修了一些砖结构的房子。肃南要收回这个地方,人家只要房子的钱40万元人民币,就还肃南的前滩这片地方。当时肃南的领导一听后说,肃南地盘大着哩,那么一片地方他想卖给谁就卖给谁去,我们不要了。就这么着那一片片地方都被人家占去了。唉!现在的老地界除了我们70岁以上的人知道以外,别人不知道。……”

如今,被挤到一角的牧人只占有着过去绍尔塔拉的一小角。自治县成立后这一小角在行政名称上叫前滩乡,2004年后自治县“撤区并乡”后称明花乡的前滩片。

这里的牧人是一个世纪前从祁连山的乃曼部、亚乐格部和贺朗格特部(可能还有巴岳特部和罗尔部)迁来的。那时他们男男女女都戴着毡帽,红缨摇曳,骑着马驱赶着畜群从山上呼啸着下来了。如今除了在绍尔塔拉有一部分外,在酒泉黄泥堡也有成百上千人。迁来的人以操突厥语的人为主,也许还有操蒙古语的。如今绝大部分已经改操汉语,定居放牧和耕种。也就是常说的半农半牧。这里的尧熬尔和汉两族风俗互有浸染,部落和氏族的名称都变为汉姓了,比如乃曼或萨格斯用汉文写作巴,成了姓巴的人家,亚乐格成为姓杨的人家等。他们中广泛传说,如今距离这里数百公里的天祝藏族自治县的妥姓人家,就是从这一带的妥鄂什氏迁到那里成了藏族的。老人说60年代天祝县的县长妥三柱才朗就是这里的妥家人的一支。祁连山里祁丰藏族地方的妥姓人和这里的尧熬尔妥姓人本是一家人。而从祁丰山里下来到这里的一些藏族人,比如姓郎的藏族人下山到这里后又成了尧熬尔人。有人把这里尧熬尔人的姓氏编成了极具牧人味的顺口溜“狼(郎)扒(巴)羊(杨)肚(杜),咔(哈)的一枪,锅(郭)驮(妥)上。”几乎囊括了绍尔塔拉的全部尧熬尔户族姓氏。

不同种族的文化和血缘的融合,以及他们之间神秘的联系,比我们想像的和在历史教科书上学到的要复杂和生动得多。

这样的推断应该是正确的:数千年来从蒙古高原南下后活跃在祁连山南北的阿尔泰语系的民族(汉藏语系的民族另外再论)匈奴、突厥、回鹘和古代蒙古的血脉,就流淌在如今祁连山南北的裕固、藏、汉、回、哈萨克、土和蒙古等民族中。

这些游牧人的后裔种植着玉米、大麦、棉花、西红柿、菜籽等。在阳光下的芨芨草滩上,在玉米地里劳作的人们中,白杨树下的土屋里,他们还在议论着从祖母那儿听来的关于尧熬尔人的古代故事,感叹着从前辽阔肥沃的草原和善跑的阿鲁骨良马。

他们迁来的原因,有说是一场瘟疫的,也有说是青海事变时因躲避清军的屠杀而来的。

拂晓,乌鲁的父亲把羊群赶到了长满芨芨草的原野上,他的母亲把一群鸡赶到了杨树下。站在白杨树下的土屋前南望祁连山,清晰可见那白色积雪覆盖的山峦和嵯峨的山岩。绍尔塔拉的想像是美丽的祁连焉支草原,甚至在更遥远的额尔济斯河那边,阿尔泰山那边。从群山草原到山下的绍尔塔拉,归去来兮,转眼数百年。

月光下,静静的绍尔塔拉辽阔、苍凉而迷蒙。我和乌鲁奔驰在长满芨芨的银色大地上,凉爽的风从烟雾氤氲的天边吹来。数千年来这里都是不同文化的边缘,历史上是青藏高原和蒙古高原拥抱握手的边缘地方,如今是阿尔泰语系的尧熬尔牧民和河西汉族农业区交接的边缘地区。

自13世纪以来,尧熬尔人成为一个边缘群体,而绍尔塔拉是尧熬尔人的又一个边缘群体,是边缘的边缘。祁连山草地边缘的绍尔塔拉是一个缩影、一个预言抑或一个启示。在历史的长河中,处于边缘的小族群及其弱势文化是一个人类自酿的悲剧,成为所谓文明的牺牲。

预言就藏在那个矗立在绍尔塔拉南界的石人身上。如今石人所在的地方已经不属于绍尔塔拉的尧熬尔人了。敲开一家院门,开门的是一个口齿伶俐的小孩,他说他家是从定西迁来的,已经有好几年了。这个石人,绍尔塔拉的尧熬尔人叫石爷爷。在过去,除了尧熬尔人祭拜以外,赶路的汉族车夫也祭拜石爷爷。石爷爷座北向南,眼望着白雪皑皑的祁连山。有人给石爷爷身上被上了猩红的绸被面。据说原来有三个石爷爷,被玉门石油勘探队的工人用炸药炸掉了。我们都不知道被炸掉的石爷爷是什么样子的。后来,绍尔塔拉的汉人请石匠重新凿了一个石爷爷。石爷爷面部轮廓酷似中亚的草原石人,园脸高颊,隆起的鼻子和略深的眼睛。但在头上却戴了一个陌生的簪子。这里的尧熬尔老人说原来的石人的披着头发的,没有戴簪子。石爷爷旁边插着藏文的经幡,无疑是绍尔塔拉的尧熬尔牧民所为。石爷爷曾经是属于绍尔塔拉尧熬尔人的,这毫无疑问。但是最早是什么年代凿的?和中亚草原石人有无关系?都不得而知。

我和乌鲁给石爷爷献了雪白的哈达,金黄的白杨林边披着猩红绸衣的石爷爷默默无语,高贵而豪迈。蓝色的天空下,公路边的白杨叶子在阳光和秋风中莎莎作响。

乌鲁一家和他周围的亲族们相貌都是古突厥或匈奴蒙古型的。交谈中我听到他的母亲说:“天下农民是一家”。如此侠肝义胆的母亲怎能不养育出铁骨铮铮的汉子呢!我知道乌鲁的父亲是个常读书的人,他的性情沉静,没有多余的话。脸型粗犷,身材高大结实。笑起来一口白牙,和山里的牧人无异。

喝过奶茶吃过鲜美的羊肉后,我就告别了乌鲁和他的母亲,他的父亲用摩托把我送到了下河清农场那边的312国道公路上,班车过来后我告别了乌鲁的父亲。尘雾迷漫的绍尔塔拉渐渐远去。

凭借老人们的指点,我搭了班车去文殊寺拜访那位绍尔塔拉的妥鄂什氏的老人。

在大名鼎鼎的藏传佛教名寺文殊寺的旁边,是依山而建的汉传佛教观音楼群。在门口遇到了一个健谈的藏族老头。我依他指点的方向,顺楼梯拾级而上。在陡峭的崖壁上的楼旁有一个小房间,旧的木门敞开着,我看到一个戴着圆帽留着八字须的宽脸老人,半卧在自己的小床上静静地沉思着。他有着某种受伤的野兽般的气势,他像那个绍尔塔拉南边孤零零的石人。原来他就是我要找的人——绍尔塔拉的尧熬尔老人妥鄂什氏。妥鄂什曾经被译为“突骑什”,是在中亚史上大名鼎鼎的古代突厥部族。

他忿忿地说:“我们的先辈们三进三出新疆。我们是被打出来的,逃荒避难到这里来的。我们从新疆到肃州城下问州官要地方,州官一手指大沙漠,一手指祁连山。说地方不能白给,要交税,并且年年交,每年加利税,年年加码。

“明花大沙漠是没有人烟的地方,没有人烟你也给我拿钱来。祁连山里是豺狼虎豹的地方,肃州人不去,你去吃掉活该,但你必须给我交税,交税,交税……“我们的先辈们就这样给肃州地方的官交茶马,交不起茶马拿钱来,拿不起年年加利税。收税的人来了又是绑又是吊又是打,走到哪里都是哭喊声。这就是压倒裕固族人的大山。…………”

他的声音在秋天寂静的山崖小屋里回荡,稳定而清晰。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种沉重和漫长的冤屈和压抑。访谈进行得很顺利。很少遇见这样的访谈对象。我的访问笔记本写满了,就写在日记本的空白页上。说到深处,我看到他雪白的突厥蒙古式的八字须在颤抖。门外间或走过烧香的人和游览的人,我几乎没有抬头看他们的功夫。不知不觉就到了太阳西斜时分。

我们之间只有短暂的停顿,总是有说不尽的话。有多少学问需要我这样学习呵!几年的访谈,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

他的腰无法直起来,站起来走路只能是双手扶在腰上或是拄拐杖才行。几十年前在大山森林里工作时,一场工伤后被人抬到山下,卧床40多天,因为出身问题上级不让他去医院治疗。勉强能站起来时,同样也是因为出身问题加上已经残疾被他的上级驱逐回家,不但没有任何报酬和补贴,连工作和工资也没有了。这只是他一生无数故事中的一个……。

我握着他的手时,他说:“要不是你来,我给谁说呀……。”他的白胡须在秋风中颤抖。

我告别了这个特别的人,一步一步地从陡峭的台阶上下来。山下,秋风吹得杨树叶子满地飞扬。

晚上,风突然厉害起来,我匆匆进了寺院。我看见寺院的小班弟像影子一样从台阶上跑下来关门。我住在长住文殊寺的丹白尼玛活佛的私邸。

风吹得寺院的风()铃铮铮作响,寺院的大门也“咣……咣……”地响个不停。恍惚间我好像见到那个老人,他匆匆来找我,说是有些事他忘了给我说,他不停地对我说着,说着……。

漫漶消失在碱土中的古代鄂博,被炸毁的石人,如今无影无踪的野黄羊,被没收的喇嘛庙的铜钟,一箱子缀着猩红长缨的雪白毡帽……。不停地思考着的乌鲁和他聪慧善良的父母、忧伤的妥鄂什氏的老人、金黄的玉米地、绍尔塔拉原野上那一株株白杨下的黄土院落……尧熬尔,如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象征。

失忆的边缘、失语的边缘、变化无常的边缘,诡秘难测边缘。刀的边缘是刃,海的边缘有潮水冲击岸。某种必不可少精神在边缘地区可能更强烈。

4、铁穆尔:夏日塔拉

铁穆尔:夏日塔拉

1958年,他们迁徙到腾格里杭盖北侧的夏日塔拉(皇城滩)。两条不大不小的河流从腾格里杭盖北侧的那些白色群峰奔流到山下,然后从草地上向东北方流去。在过去这两条河分别叫做斡尔朵河和巴彦郭勒河,这两条白色河湾地区及其附近的群山草原就是着名的夏日塔拉。在《凉州府志》中译作“西拉塔拉”。汉语中把这个地方先后叫做“大草滩”、“大马营滩”、“黄城滩”、“皇城滩”,那两条河分别叫做东大河和西大河。

夏日塔拉包括今皇城滩和山丹军马场的大马营滩,自甘青通道扁都口峡、民乐洪水和山丹境绵延向东到水磨沟西营河接武威,北自永昌县境南延至雪山分水岭。夏日塔拉为腾格里杭盖草原之冠,甘肃草地之最,这片草地在亚欧大草原的地图上只是个比邮票还要小许多的地方,但自古就是西戎、羌、乌孙、月氏、匈奴、唐古特、突厥、回鹘、蒙古等游牧人交替游牧并非常重视的地区。自19世纪以来这片草地逐渐缩小了。

这片草原,曾被唐古特人誉之为“萨日瓦德玛冬塘”,意为“金色莲花草原”。蒙古人、突厥人、匈奴人和尧熬尔人则叫做“夏日塔拉”,即“黄金牧场”。他们把夏日塔拉中部水清草茂的山地叫做“巴彦杭盖(即今焉之山——黑山)”,意为“富饶的水草山林之地”。无疑,夏日塔拉草原是亚欧大草原东南边缘的一颗小小的明珠。

说实在的,在荒凉的甘肃走廊边缘,竟然还存在着这么一块尚未被毁坏的草原,这是令人惊叹的。尧熬尔人有一个关于夏日塔拉的传说,据说很久很久以前,腾格里杭盖的天神汗腾格里看见了这荒凉的甘肃走廊。这里总是那么郁郁不乐,游牧人骑着木棍放牧着老鼠一样大的瘦弱乏畜,孩子们啃着营盘上拾到的枯骨。于是,汗腾格里从天上拿起一个东西抛了下去,这个东西一落向荒凉的大地,这片大地便立刻变成了一片丰饶的草原。这就是夏日塔拉,腾格里盖之北的黄金牧野。

2000多年前,匈奴王冒顿派了两个大元帅休屠王和浑邪王到了这一带。休屠王在夏日塔拉东边的斡尔朵河畔建造了一座城,浑邪王在夏日塔拉西边修建了一座城﹝今永固城﹞。浑邪王的城曾盛极一时。匈奴人西迁亚欧草原西部的东欧一带后,这里相继有柔然(阿瓦尔)、突厥游牧。再后来,夏日塔拉曾一度成为来自蒙古高原的回鹘人的草地,浑邪王的古城曾一度是这一支回鹘人的都城。这一支回鹘(历史上叫做“甘州回鹘”),是公元9世纪从蒙古高原南下的一支古代尧熬尔人,后来他们部分被唐古特人和汉人同化,部分西迁中亚。公元13世纪,青藏高原的统治者,蒙古窝阔台汗的儿子大阔端汗,在夏日塔拉斡尔朵河旁的匈奴古城旁又建了一座城,叫夏日斡尔朵,即“黄宫”之意。斡尔朵即“宫”、“王府”之意。夏日塔拉是当时甘青蒙古军的三大马场之一,另外两个马场分别在今青海默勒和甘肃肃北盐池湾一带。明末清初,来自西域阿尔金山一带的尧熬尔人曾一度来到这里游牧。所以,当时这一地区又叫做“夏日尧熬尔塔拉”。清军西征时,尧熬尔人离开了那里。最后一支尧熬尔人是从巴彦杭盖起程,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那里,迁徒到了山南的八字墩一带。

尧敖尔古歌中唱道:

杭盖山上月光朗朗

我们匆匆踏上征途

风吹雪花迷住了我的眼睛

心上的姑娘啊我们永别了

……

歌中说的是久远的往背,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月亮光光,呼啸的风卷着地上的雪花扑向骑着马迁徒流浪的人们。人们离开了杭盖地区温暖的冬窝子,翻过高山越过戈壁向远方流浪。为什么再也无法见到心上的人呢?是被异族人掳掠去了吗?是死于战争的屠杀或瘟疫吗?是跟随部落迁往他处了吗?

清、民时代,八字墩一带的尧熬尔猎人常赶着牦牛骑马穿越扁都口去夏日塔拉区猎。

1958年至1959年,山南的尧熬尔人又一次大规模迁徒到了夏日塔拉。

夏季,在匈奴、蒙古的古黄城东南方是一脉深绿色的山,西南接腾格里杭盖的主脉雪山。从古城看去,这深绿色的山脉简直是挂在天边的一幅深绿厚重的帷幔,这长满青青芳草的深绿色帷幔那么肃穆、庄严、深情,令人沉醉。秋季,夏日塔拉草地金黄华美,仰面躺在高高的羽毛草丛中,听那风声飒飒,雁叫声声,再起来寻声看那碧蓝的天空中飞过的队队大雁,令人心里隐隐疼痛。冬季一场大雪后,整个夏日塔拉方圆几百里壮丽金黄的群山草原摇身一变,只见蔚蓝天空下,一片银色宽广的大地,驱赶着畜群的牧人象鸟群般匆匆掠过那里。

1959年初春,迁徙的人们在夏日塔拉西端的巴彦杭盖宿营,准备休整几天再走。

赛木道骑马奔波,他是生产队的队长。实际上生产队的队长,只不过是比普通牧民承担了更多的义务和劳动的牧民而已。他就是斯车穆加木参的儿子,当年的“塔合者克”。他精通自己的母语东部尧熬尔语,还精通唐古特语,另外还能使用汉语和蒙古语。

“草场太肥沃了,”他喃喃自语,“夏日塔拉简直是天赐给人们的”。那时,夏日塔拉草原看不到一块被开垦的地方。风吹来时,才能从草丛里见到马背,远处的草尖上还晃动着很多鹿角、黄羊角,整个草地上鸟鸣野兽叫。他为夏日塔拉草场的肥沃惊呆了。尧熬尔人的迁徙历尽了艰难,但迁徙的地方是很美的。

月亮高高升起时,他仍然骑着马匆匆奔波,去安顿和看望每一户牧民。他劳累疲惫之极,边走边打着盹。恍惚中他从马背上一个倒栽葱,掉在茂密的黄剌灌木丛中,浑身上下如万箭穿过,无法动弹。他咬着牙关在黄刺中挣扎着,终于撕破皮肉和衣服出来了。他站在月亮下,一根一根地拨掉深深扎在肉中的刺时,耳旁仍然在回响着一个名字“斯车穆加木参……斯车穆加木参……”

1996年,尧熬尔人迁徙到夏日塔拉已过去了38年。我的父亲赛木道已年过花甲,他仍是一个人所共知的出类拔萃的牧人。

深秋,夏日塔拉人迹罕至的夏牧场上大雪飘飘。最后一个离开夏营地的人,看见雪地上缓缓走过16只棕熊。这是熊在夏日塔拉绝迹20多年后又出现的一个新闻。熊是很少群体活动的,一般只是单独或成双的行动。人们议论纷纷,无论如何,这是一个罕见的事。

1997年春节过后,赛木道从区小镇乘长途班车到冬窝子下了车。他看见冬窝子里女婿和女儿的灯光从窗户透出。黎明前的黑暗行将消退,天地一片朦胧。他径自向拴马的小山沟走去,马是用长长的牛毛绳拴在铁橛子上的,他准备换个草地把马拴下,然后再去冬窝子喝茶取暖。就在他走到马旁边的一瞬间,那匹马象疯了般地奔过来猛踢了他一下,他倒在地上。他试着站了一下,疼得无法站立。粉碎性骨折。那天是正月初七,阴天酷寒。更可怕的是冬窝子里的女婿和女儿不知道他倒在这里,也不知道他已从区镇上来到这里,这里很少有人走过。这样下去,只在冻僵而死。

太阳渐渐西沉,他因疼痛、寒冷和饥饿而处于昏迷和梦幻的谵妄状态。伴随着阵疼,他的耳边响起一个人的名字:“斯车穆加木参……斯车穆加木参……”一个穿着肥大的酱紫色唐古特式长袍头戴草绿色礼帽的人,骑着黑马从草地上向他走来。来人高额头,紫黑的面孔,他的马蹄踏折冬天枯草的声音已清晰地听见了。

就在恍惚中(),一声呼喊把他喊醒了。他看见邻居家的小伙子骑着马赶着一群牛从沟口走过。于是,他又一次得救了。

几个月之后,我父亲赛木道又坐到了马鞍上。过去,他曾有一匹着名的良马,名叫夏安·格德斯,意为“白肚”或“玉肚”。亲眼看见这匹马会让人联想起腾格里山很罕见的一种白肚夜莺。夏安·格德斯略长的毛是火红的,脊梁处是褐色的,而腹部和嘴是纯白的,长长的鬃、耳朵、眼睛是深褐色,四蹄和腿是漆黑的,长长的尾巴细看是鲜明的棕色。它很象野马,动作优雅果断。这匹马和赛木道一生最多的岁月是连在一起的,他骑着这匹马不仅走遍了夏日塔拉尧熬尔人的牧地,还去过腾格里杭盖南部地方,烈马夏安·格德斯从不让陌生人和野狗靠近一步,骑上它非常安全,那感觉好象是在战斗中你总是处于一个有利的制高点。夏安·格德斯衰老后,他还养了好几年。后来,他非常反常地轻率地把它和另一匹马一起卖给了维吾尔马贩子。夏安·格德斯还没有走出夏日塔拉就死在路上了。

非常认真、富有责任心以及过于实际,也许是他在艰难的早期生活中始终独挡一面而养成的。他一心扑在部落和亲人的生活上,为他们的温饱和生存耗尽了血汗,吃尽了如铁似火的苦,而把属于他个人的瑰丽梦想深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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