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到癌症诊室坐一坐
到癌症诊室坐一坐
文/武宝生
因为几万元钱的事,我把交往多年的一位朋友视作仇人。
我想报复他,让他身败名裂。
在肿瘤医院工作的朋友劝我:不就那几万块吗?有它没它照样过得快活。抽空,我带你到癌症病房坐一坐,保你心情通透,一身轻松。
那天,我坐在癌症诊室一角,神经紧张地观察和倾听着眼前的一切。
这几位患者,都有一定的地位和名声。他们要求对自己的病情要有知情权。
第一位,是一家大型民营企业的老板。医生告诉他:“肺癌。”只见他有些发傻,说:“我累死累活,挣了那么多钱,可是,突然觉得没用了!”
第二位,是个强女人。当她听到“肝癌”二字时,却变得很沉着很冷静,叹了一口气说:“我过去是坚强如钢、刀枪不入啊!骤然,轻如纸人、不攻自灭了!”
又进来一位患者,非常痛苦的样子。还没有等医生开口,(人生感悟 )他便急急地说:“大夫,请您告诉我,我还有多少时间?我想、想陪妻子出一次国,看看外面的风景!可是,还没有办护照。马上办还来得及吗?”……
看着他们异常的表情,听着他们锤击人心的语言,我突然感觉自己是多么的满足而荣幸。因为我没有癌症!
旁观而不需要亲历,旁听而不必自述。我是一个值得祝贺的人!
但是,生与死并不遥远。
苦茶啜后,白水也甜。有粮千担,一日三餐;有钱亿万,黑白一天;座座洋房,睡榻一间。
纠结太多自烦恼,物欲过度人会疯!在癌症病房坐了坐,我想开了……
2、在人间:急诊室里的冷暖人生
在人间:急诊室里的冷暖人生
文/白袍陈庆之
要说急诊室,什么可笑的、匪夷所思的情况都有,我在急诊的日子里,只觉得那儿是一个万花筒,看透社会的、人生的喜与悲。
母与子
深夜,一位母亲携子前来。孩子15岁,腹痛剧烈半日,母亲从进诊室就一个劲问“医生,他后天能不能坐飞机?”多么奇怪的问题,我不以为意。
检查之后我可以判断患者是阑尾炎,必须马上手术。这时候母亲急了:“这手术做了,后天能不能上飞机?”“能不能先保守治疗不做手术?”“能不能吃点消炎药缓一缓?”
我严肃告诉她不行,拖下去会有生命风险。
她脸色唰地白了:“我儿子后天必须上飞机,我给他联系了加拿大那么好的高中,错过报到时间就完了!”
我听这话的时候,看着她儿子,少年蜷缩在诊室的病床上,满脸痛苦,这时候少年开口说话:“妈,你是巴不得我死在这。”
当妈的怒了,大吼:“我什么时候不是为了你好,我为你这个加拿大高中花了多少钱找了多少人!”
我出于原则拒绝了她所有手术以外的保守治疗提议,她怒气冲冲地拖着孩子离开了我们急诊科。我们医院在省内水平是前两位的,所以我不知道这个漆黑的夜里,这对母与子能够去向哪里。少年,现在的你可好?希望你在加拿大学习快乐。
民工
夜晚的三甲医院急诊科,人流如织,这时候一位工人打扮的黝黑汉子双手捂着肚子冲进诊室,直接躺倒在地上,口里吐出两个字:“救命。”
我赶紧上前,发现病人呼吸急促,体温异常,再一摸他的肚子,我的天啊,犹如铁板一块。我从医也六七年了,真心没碰过这么硬的板状腹,这说明腹膜炎已经到了很严重的程度,肠穿孔可能性极大。
这时候,汉子从包里掏出一个写满俄文的罐子,还有一大沓化验单,也是俄文。我就看懂了几个简单的检查数值,还有胃镜照片报告上一个穿孔。他告诉我说,他是驻白俄罗斯工程队的工人,三天前腹痛,到明斯克当地医院诊断考虑胃穿孔,但是当地医院治疗的费用会比国内贵数倍,他打算回国手术!
那个罐子里是止痛药,他央求了明斯克的医生给他开止痛片,然后从明斯克飞迪拜,迪拜飞北京,北京飞回我们省会。40多个小时的旅途,忍着胃穿孔的剧烈腹膜刺激征,一路就靠不停吃止痛片。他说,老乡告诉他重病患者是不准上航班的,所以在航班上再痛他也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喝水吃东西。这是什么样的毅力?
当他被接进手术室的时候,他把药罐子甩向垃圾桶。这一幕我印象极深。中国的劳动人民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和贫穷,但愿这样的遭遇能够越来越少。三年过去了,这位民工兄弟我早已忘了姓名年龄。不管你今天在明斯克还是在其他任何中国工程队建设的地方,愿你后福无穷。
幸存者
那天晚上,一辆外地救护车呼啸而至,一阵匆忙,一群人簇拥着一副平车进了我们急诊外科诊室。
我连忙起身看,竟是一个大肚子孕妇,一问,已经28周了。这位孕妇的伤情触目惊心,左侧的下肢裹着厚实的纱布和夹板,而大腿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渗湿了;头部也是裹得严严实实,露出的浮肿面部已经没有人样,胸口在急促地呼吸起伏。股骨骨折、颅脑外伤、胸腹部伤情不明,我心中盘算着。我一边给患者测量生命体征,一面询问病史。
一名自称伤者哥哥的中年男子站出来告诉我,当天中午,伤者一家人在亲戚家吃饭,伤者的丈夫喝了大量白酒之后,一家4口人骑摩托车回家,结果因为超速加上酒精作用,车撞上了大树。我连忙问:“伤者的丈夫和孩子呢?”中年男子警觉地看了一眼伤者,有点支吾地说:“他们伤情不重,在当地治疗。”
当我走出诊室去联系妇产科会诊的时候,一群家属跟出了诊室,这时,刚才那位中年男子在身后一把拉住我,轰地一片人就跪倒了,中年男子更是瞬间泪流满面。我登时就懵了。男子压低了声音,仿佛生怕伤者听到,说:“医生我求求你了,一定要保住大人和孩子。她男人和两个孩子其实车祸当时就没了,速度太快,脑壳都扁了。她命大,坐在摩托车最后面,被弹开摔倒地上,我们不敢告诉她。”
我的头仿佛一下要炸了。其实之后的医疗过程就是程序化的,颅脑外伤没有大碍,进行了清创缝合;股骨的开放性骨折没有进行急诊手术,患者生命体征尚平稳,在产科的主持下转入了监护室。
我不知道这位母亲之后怎样,我也不知道孩子是否顺利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我更不知道,这种幸存是一种万幸还是一种更大的不幸。这位母亲和妻子,将要如何面对必将揭晓的真相和未来的生活,我不敢想,想太多只怕医生就会被逼成疯子。跟前面的故事一样,我心里还是相信奇迹,相信大难不死,相信母子平安。世事无常,人生苦难,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一碗米饭
急诊科分为几个部分,有诊室、留观室、抢救室和手术室。一天上午,从外地转来一个病人。20岁左右的男青年,当地考虑是“急性胰腺炎”。到我们这儿之后,基本明确了之前的诊断。但是,普外科病房已经满员了,所以就把这位青年放置在了抢救室的病床上。
陪同青年来的是他的老父亲,老实巴交,在急诊室东瞅西看,硬是小护士带路才找到缴费取药的地方。青年住进病房去之后,老父亲就坐在走廊的地上,一边抹眼泪一边打电话。一听是在跟各路亲戚朋友借钱。
中午下班时间,我脱下白大褂,顺着熟悉的路往家走,忽然在一个卖盒饭的饭馆外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那位老父亲,正在费劲地跟店铺门口老板娘说着什么。
走近一听,原来是老父亲想五毛钱买一盒饭,不用吃菜,老板娘却认为不买菜她亏了,必须要最低消费配一个素菜,三块钱,或者两块钱买一盒饭。这位父亲捏着手里的一把零钱正在踌躇着。我走了过去,递给那位老板娘十块钱,让她给这位老人打一份两荤两素的盒饭。老人家一把拉着我,焦急地说着不用不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湖南人最喜欢的“剁辣椒”,意思是他有这个下饭足够了。最终我说服了这位老人,看到老板娘给他端上盒饭,我急忙抽身离开。我怕再多一秒我会落泪。走了好远我回头望望,看到老人一手托捧着盒饭,另一手还在向我这边挥着。
我再次上班,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我正想去看看那位青年和老人家,这时候下班的同事走过来告诉我,因为省会医院的治疗费用太高,患者和家属决定返回县里去治疗了。昨天晚上已经出院了。
我正在愣神,同事向我递过来十块钱,“这是患者父亲临走前嘱咐我转交给你的,他说谢谢你。”
有时我常常在想,中国为何如此的割裂:这里有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也有世界上最贫穷的地方;这里有最智慧的人民,也有最愚昧的人民;这里有最善良的老百姓,也有最市侩的刁民。每每啊,他们的愚昧和市侩让我感到厌恶和反感,而他们灵魂的每一点闪光,都让我觉得感动和心痛。
3、如何鼓励突然查出癌症的年轻患者?
如何鼓励突然查出癌症的年轻患者?
知乎问题:年轻人,不抽烟不喝酒生活规律,工作正处在上升期,宝宝还未出世,突然查出肺癌,现在心理压力很大,应该如何鼓励他,调整好心态?他对自己病情了解的很清楚,因此压力很大。他平时是一个比较理性的人,也不是会敞开心扉倾诉的那种,但是正因如此我才加更难过,不想他默默承受,以前都是他安慰我鼓励我,我都习惯依赖他,现在突然转换角色,不知道怎么办?我是他妹妹。
苏木的回答:
十八岁了,成年君,你好!
从我的出院小结中明明白白看到了恶性肿瘤四个字,之前的确有猜到,可是当白纸黑字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还是慌了神,还是怕。我仔细地看完地出院小结,最后有一句话建议两周后回医院化疗。我把出院小结对折还给我妈,对她笑“两周后再来?那我们现在回家吧。”
当我从医生口中第一次听到“明天开始化疗”,我一个人在病房里绝望地大哭。每天打开朋友圈空间,看着好友同学似乎在离我很远的地方抱怨着高数好难,学生会工作繁忙,但是和我都没有太大关系。第一次去肿瘤防治中心住院,看到那些掉光头发的老太太,我吓得差点从楼梯摔下来==输氯化钾疼得只想哭,血管越来越细扎针也越来越不易,我只能微笑对护士姐姐说没关系,再来一次。看到朋友发的信息“别怕,陪着你呢”一个人偷偷躲到卫生间哭的稀里哗啦。这些,都过去了。你看,我的生活一团糟,可是生活还是要继续。只要死不了都会没事,若是死了那就更不用担心什么。
我拒绝看任何所谓励志的电影书籍,因为那是别人的人生对我来说终究遥远。我也不喜欢那些莫名其妙的关心,尽管我知道他们处于好意。可是我真的很烦,之前说话不超过十句的人突然对我说怎么会这样啊,好可怜啊,这么年轻。他们用他们所谓的善良关心刺痛我的神经。我甚至都懒得重复那些话:会好的,有药医,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和一姑娘聊天,她说感觉我现在跟尼姑似的特超脱,她说你可以不用那么坚强的,你可以任性一点。可是我觉得什么是任性呢?哭着喊着说要回家,放弃治疗?好吧,说实话,我觉得也许治疗都可能没多大用,要是不治疗那岂不是自寻死路==我记得表哥天天跟公司请假到医院陪我聊天,小姨天天煲各种汤送到医院,亲戚拿着我的病历帮我去询问北京上海大医院的医生,爸爸的一个同事特意从老家买了两只老鸭送到我家给我补身体,周围的人都在关心什么药治疗效果好,有什么要忌口。每个人都在为了我努力,没有一个人觉得绝望想要放弃,那我更不可以说要放弃之类的话,大家一起加油。
我并不觉得我有多乐观,只是我没得选择,我想活下去,百分之五十的治愈率也好,三十也好,甚至是零,我都不怕。因为我想活下去,我想去完成我的梦想。
现在的我,每天早睡早起按时吃药,没事和老妈出门散步,然后两周后再去化疗。
我想你作为妹妹,应该做的是陪伴,请不要试图去安慰他什么,语言这种东西最苍白无力了。针扎不到你身上,你怎么知道痛。你要让他明白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是一个人。
我想,我可以现在坐在电脑前平静地打出这一段文字的原因,是因为我知道这是生活,它一直在继续,总归都会过去,我也知道有那么一些人会一直都在我身边,所以我并不害怕。
知乎匿名用户回答:
人到中年(奔四),生活正常,工作良好,突然患上急性脑梗(俗称脑溢血),住院检查后查出有高血压、脑血管过细、视神经受损,医生告诫此病不会痊愈,以后会复发,后放行出院,日服激素类药,后逐渐减量并停药,偶有复发,发作时头痛欲裂,常以睡觉来缓解(通常是疼得睡不着但坚持着疼到睡着……),目前仍在生。
住院期间明白了一件事:
人的生命,不是几十年,不是从出生到死亡,而是今天,是现在,是活着的这一刻。
只要现在我还活着,我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工作的时候就认真工作,学习的时候就努力学习,与家人相处时就快乐面对,想玩的时候就轻松地玩(玩也不可过度),善待他人就是善待自己。
这样,就是不枉的人生。
人经常会以为自己可以享大寿数,所以制定人生计划时都不会设想自己会遭遇什么。那些遭遇飞来横祸的健康人,他们几乎很少预料自己有可能会生病甚至绝症,更不会想到自己会遭到无妄之灾,所以他们那些看似完美的人生计划,他们本人其实并不知道会终止在哪一点上。
但这就是生命,不管我们有没有意识到,生命只会变得短暂,死亡不会给我们更长的等待。
正因为我们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很可能就是死,死于地震或车祸,甚至恐怖袭击或战争……有些人就会说,“我们就吃吃喝喝吧,因为明天就要死了”.这种认识固然是错的,但我们难道不该好好想想,如果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我们还要多久会进坟墓,我们制定的五年计划、十年计划,有多少合理和荒谬呢?
他患绝症而被宣判死刑,我也同样被宣判了死刑,健康的你也一样,只不过是缓期执行。既然如此,我们活着是为了等待执刑吗?如果我们不能意识到其实无论我们健康与否,我们的生命只有一天、只有存在的这一刻,我们的生命都是虚空的。
每一个今天都是上帝的恩赐。
每个晚上我合眼睡下,都不知道明天是否还能醒来,那么当我每个早晨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房间,我就知道——上帝又给了我新一天的生命,这一天里,我该做的学习和工作以及该过的生活,都照常进行,直到晚上我再次合眼睡下,就感谢上帝让我活着,让我享受这一天,如果我晚上睡下就不再醒来,我也会感谢上帝让我从此脱离世间的苦难。
再多活一年两年,或是十年二十年,和我活在今天,有什么分别?那没有到来的日子并不真是我的,只有今天是我的,是我可以掌握、可以享受的生命,即便是二十年,不也是每个今天么?倒退着数日子,除了已过的昨日和未知的明日,剩下的还不是只有今天?
只要在今天里,该爱的人我去好好爱了,该帮助的人我去帮助了,我的生命就没有虚度,我何必去焦虑那没有到来的明天呢?
以上是一个“死缓”之人的想法,仅供参考。
4、像对待感冒一样对待癌症
像对待感冒一样对待癌症
文/聂圣哲
杰克从医院回来,到办公室后,总要和往常一样,去公司的“公共吧”倒一杯咖啡。他端着咖啡来到办公桌前坐下,若无其事地告诉我,他得了癌症,要经常去看看医生。
突然听到朝夕相处的同事得了“绝症”,我内心的难过和惋惜可想而知。从那天起,我和杰克的交往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一句无意的话伤害到“脆弱”的他。
一个星期过去了,也不见杰克请假。我心想,这家伙要钱不要命了,跟没事一样?但是,我也只能在心里犯嘀咕,我打定主意,他的任何行为,我都会迁就。从那时起,杰克永远是对的,他不上班是对的,他上班也是对的;他工作时大声说话是对的,他一言不发也是对的。我的原则是,一切顺着他,只要他高兴。
有一天,杰克剃了光头,突然变了个模样,有的同事就问他,为什么要剃光头?他回答说,最近天气热。后来,他告诉我,因为做放疗时会掉头发,所以提前把头发剃光,省得到时慢慢掉,麻烦。结果,公司里一个很怕热的墨西哥小伙子何塞,也跑去剃了一个光头,回来后大呼上当,说加州太阳大,剃了光头更热。杰克听后,悄悄地笑。
有一天,杰克没来上班,主管说,杰克请假去医院做手术了。我听了很难过,心想,我可能除了到参加葬礼那天,再也见不到这位和我共事近五年的朋友了。越想我心里越难过,甚至后悔在以前和杰克相处的日子里,我有许多不周到和欠礼貌之处……我准备打听杰克住在哪家医院,然后周末去看望他。
第三天,杰克居然又来上班了。和往常一样,杰克又去“公共吧”倒了一杯咖啡,坐下后悄悄告诉我,昨天麻药的劲儿没过,头有点儿昏,不然昨天就来上班了。
“手术做过了?”我惊奇地问。
杰克说:“做了,所有感染了癌细胞的腺体都取出来了,中期,医生说不需要做放疗了,定时做做化疗就可以。”
我问:“手术后不休息?”
杰克回答说:“医生不让,说坚持上班对我恢复更有利。”说完,他让我看了他的伤口,刀口不像想象中那样可怕,没有见到传统手术那种难看的、缝得像蜈蚣一样的针脚,只有透明的尼龙搭扣一样的带子贴在上面,很有一种现代化的感觉。
五六年过去了,杰克已长出一头秀发,身体比以前还强壮。杰克这次癌症治疗就像我们治感冒一样,给我留下极深刻的印象,除了美国的医疗先进以外,好像还有点儿什么。(励志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