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盾:黄昏_关于黄昏的句子

1、茅盾:黄昏

茅盾:黄昏

海是深绿色的,说不上光滑;排了队的小浪开正步走,数不清有多少,喊着口令"一,二——一"似的,朝喇叭口的海塘来了。挤到沙滩边,啵澌!——队伍解散,喷着忿怒的白沫。然而后一排又赶着扑上来了。

三只五只的白鸥轻轻地掠过,翅膀拍着波浪,——一点一点躁怒气来的波浪。

风在掌号。冲锋号!小波浪跳跃着,每一个像个大眼睛,闪射着金光。满海全是金眼睛,全在跳跃。海塘下空隆空隆地腾起了喊杀。

而这些海的跳跃着的金眼睛重重叠叠一排接一排,一排怒似一排,一排比一排浓溢着血色的赤,连到天边,成为绀金色的一抹。这上头,半轮火红的夕阳!

半边天烧红了,重甸甸地压在夕阳的光头上。

忿怒地挣扎的夕阳似乎在说:

——哦,哦!我已经尽了今天的历史的使命,我已经走完了今天的路程了!现在,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到了,是我的死期到了!哦,哦!却也是我的新生气快开始了!明天,从海的那一头,我将威武地升起来,给你们光明,给你们温暖,给你们快乐!

呼——呼——

风带着永远不会死的太阳的宣言到全世界。高的喜马拉雅山的最高峰,汪洋的太平洋,阴郁的古老的小村落,银的白光冻凝了的都市,——一切,一切,夕阳都喷上了一口血焰!

两点三点白鸥划破了渐变为赭色的天空。

风带着夕阳的宣言走了。

像忽然熔化了似()的,海的无数跳跃着的金眼睛摊平为暗绿的大面孔。

远处有悲壮的笳声。

夜的黑幕沉重地将落未落。

不知到什么地方去过一次的风,忽然又回来了;这回是打着鼓似的:勃仑仑,勃仑仑!不,不单是风,有雷!风挟着雷声!

海又动荡,波浪跳起来,轰!轰!

在夜的海上,大风雨来了!

2、关于黄昏的句子

关于黄昏的句子

1、黄昏就像是我们生命的隐语,它引导着人们去领悟人生那一份平静与淡泊。日暮的宁静如一束星光让人心灵寂寞而平和,黄昏不代表哀伤。我喜爱黄昏,它的光芒,它那柔和又充满希望的光芒,它以最美的景致结束了一天。

2、黄昏中,一对人影映入我的眼帘。人影手拉着手,缓缓地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和谐却不知疲倦。我抬头一看,眼前闪过一片银白色。是一对老夫妇。老头老太太和初恋时一样,手挽着手,只是满脸的皱纹在风中颤动着,只是满头的银发在风中呼应着。他们蹒跚地迈着脚步,早不如以前的健步如飞,但他们脸上依然笑着。甜蜜、安详的笑,笑过了人生的种种磨难,笑过了生活的种种煎熬,最后笑在了这夕阳映照的黄昏美景之中。

3、望着黄昏,感受黄昏,让我忧郁的心一次次在夕阳下放开,天渐渐暗淡下去,然而我却发现这时的夕阳更加红,像火烧一般,啊!黄昏,是否你不认输,即使自己已没有了当初的光彩,但还期待着努力挥洒自己的心梦。

4、一丝愁绪,几抹悲凉,日落黄昏晓。温一壶酒,在冬日的黄昏里,把心事付诸瑶琴,唱弹一曲渐黄昏,千丝万缕,点滴凄凉意。

5、在匆匆世俗,千姿百态,万千竟风流谁能笑到最后,谁能登上成功的舞台,谁能被众星捧月般围绕。世俗之事如棋,也许只有独倚黄昏,才能为心灵减压,才能抛去一切烦恼,抛去一切无奈与追逐,人生是残阳余风的黄昏,明天又是曙光的黎明将至。

6、黄昏的残阳真是一绝,但是属于黄昏的都不自私,这凄美的残阳也将自己的独特时光交给了晚霞,使晚霞拥有残阳的凄情,将黄昏应有的情感表露无遗。也许因为残阳的奉献才使得晚霞在灿烂外表的掩护下更能透出点点哀愁,给人以无限沉思。也使黄昏在忧愁下能够别有一番风姿。

7、现已是黄昏。残阳依山,夹杂着片片鳞波的湖面,显得那么优柔缠绵。柳叶在这凄凉的背景下,也变的沉默,水中的鱼儿更是婉转,回缠。我喜欢黄昏,不仅是因为它有优美的画面,更是因为它对忧愁的惜连。

8、乡村的黄昏似乎是从树木的影子开始的。西去的斜阳,还在或有或无地烤炙着人的面颊、肌肤,细碎的汗珠仍旧汩汩地从毛孔中渗流出来,夏日的炎热仍然弥漫在周身,黄昏就来临了。树木稀稀疏疏的影子,好像在不知不觉间从斜刺里掩盖过来,悄无声息洒落在你的脸上、身上,疏疏落落的,斑驳陆离,笼罩在人的上方,空间瞬时狭小起来,低沉下来,有一种局促之感,像清风一样地游走、穿梭,于是,你真真切切地理解:黄昏的脚步已经一点一点地向我们靠近了。

9、南风时常光临黄昏,也带来它的厚礼--丝雨;丝雨的柔;沾衣欲湿,丝雨的凄,落无声,行无语,丝雨的美,便是无情也有情。()凄美的画面里突然有了雨水的浇灌。使黄昏愁更愁,美更美。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不言中。

10、太阳终究要没入黑暗的,原本的金光此时也幻成了暗红的血光,稍微靠近的流云此时也升起通红的火光,映照着粼粼闪着波光的大海,把大海也映成一片通红。大地上升起一股朦胧的淡烟,萦绕在萋萋芳草、潺潺流水边,暮鸦停在枯枝上,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寂寥的鸣叫,远处的大山,沉默着,在金光中渐渐暗淡下去。而人们看着黄昏,希翼着梦的来临,却终究把黄昏关在门外了。而门外,依然是朦胧飘虚的暮烟,栖息在枯树上的暮鸦,和渐渐暗淡的金光……

11、黄昏也许不都代表哀伤,我现在仍喜爱黄昏,但喜爱的是它的光芒,它那柔和又充满希望的光芒。它以最美的景致结束了一天,不就又以精致的色彩启示明朝吗?

12、黄昏,可能是一抹云霞受了夜的嘱托,悬挂在西方的天穹,也可能是温馨夜降临的前幕,但是无论怎样,黄昏都是那么的迷人,不仅因为它的彩云朵朵,更是它能抱一一种毁灭自我来阐释夜的真谛的决心。

13、红红的太阳挂在西天,围着它的是一大片云。云们上面拉着下面托着不让太阳下坠,以至于累的脸上泛出了红晕。太阳不能为此而不落,只有面有愧色的让黄昏长一点,让天气更清凉一点。其他的云儿高兴了,舒展了,穿上了最白的衣裳,两个一组,三五成群,你推我拥的逛到了天边,然后在蓝蓝的苍穹中静静的看着下面。

3、季羡林:黄昏

季羡林:黄昏

黄昏是神秘的,只要人们能多活下去一天,在这一天的末尾,他们便有个黄昏。但是,年滚着年,月滚着月,他们活下去有数不清的天,也就有数不清的黄昏。我要问:有几个人觉到这黄昏的存在呢?─—早晨,当残梦从枕边飞去的时候,他们醒转来,开始去走一天的路。他们走着,走着,走到正午,路陡然转了下去。仿佛只一溜,就溜到一天的末尾,当他们看到远处弥漫着白茫茫的烟,树梢上淡淡涂上了一层金黄|色*,一群群的暮鸦驮着日色*飞回来的时候,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地压在他们的心头。他们知道:夜来了。他们渴望着静息;渴望着梦的来临。不久,薄冥的夜色*糊了他们的眼,也糊了他们的心。他们在低隘的小屋里忙乱着,把黄昏关在门外,倘若有人问:你看到黄昏了没有?黄昏真美啊,他们却茫然了。

他们怎能不茫然呢?当他们再从崖里探出头来寻找黄昏的时候,黄昏早随了白茫茫的烟的消失,树梢上金色*的消失,鸦背上日色*的消失而消失了。只剩下朦胧的夜。这黄昏,像一个春宵的轻梦,不知在什么时候漫了来,在他们心上一掠,又不知在什么时候去了。

黄昏走了。走到哪里去了呢?──不,我先问:黄昏从哪里来的呢?这我说不清。又有谁说得清呢?我不能够抓住一把黄昏,问它到底。从东方么?东方是太阳出的地方。从西方么?西方不正亮着红霞么?从南方么?南方只充满了光和热,看来只有说从北方来的最适宜了。倘若我们想了开去,想到北方的极端,是北冰洋,我们可以在想象里描画出:白茫茫的天地,白茫茫的雪原,和白茫茫的冰山。再往北,在白茫茫的天边上,分不清哪是天,是地,是冰,是雪,只是朦胧的一片灰白。朦胧灰白的黄昏不正应当从这里蜕化出来么?

然而,蜕化出来了,却又扩散开去。漫过了大平原,大草原,留下了一层-阴-影;漫过了大森林,留下了一片-阴-郁的黑暗,漫过了小溪,把深灰色*的暮色*溶入(cheng)淙的水声里,水面在阒静里透着微明;漫过了山顶,留给它们星的光和月的光;漫过了小村,留下了苍茫的暮烟……给每个墙角扯下了一片,给每个蜘蛛网网住了一把。以后,又漫过了寂寞的沙漠,来到我们的国土里。我能想象:倘若我迎着黄昏站在沙漠里,我一定能看着黄昏从辽远的天边上跑了来,像─一像什么呢?是不是应当像一阵灰蒙的白雾?或者像一片扩散的云影?跑了来,仍然只是留下一片-阴-影,又跑了去,来到我们的国土里,随了弥漫在远处的白茫茫的烟,随了树梢上的淡淡的金黄|色*,也随了暮鸦背上的日色*,轻轻地落在人们的心头,又被人们关在门外了。

但是,在门外,它却不管人们关心不关心,寂寞地,冷落地,替他们安排好了一个幻变的又充满了诗意的童话般的世界,朦胧微明,正像反射在镜子里的影子,它给一切东西涂上银灰的梦的色*彩。牛-乳-色*的空气仿佛真牛-乳-似的凝结起来。但似乎又在软软地粘粘地浓浓地流动里。它带来了阒静,你听:—切静静的,像下着大雪的中夜。但是死寂么?却并不,再比现在沉默一点,也会变成坟墓般地死寂。仿佛一点也不多,一点也不少,幽美的轻适的阒静软软地粘粘地浓浓地压在人们的心头,灰的天空象—张薄幕;树木,房屋,烟纹,云缕,都像一张张的剪影,静静地贴在这幕上。这里,那里,点缀着晚霞的紫曛和小星的冷光。黄昏真像一首诗,一支歌,一篇童话;像一片月明楼上传来的悠扬的笛声,一声缭绕在长空里壳唳的鹤鸣;像陈了几十年的绍酒;像一切美到说不出来的东西。说不出来,只能去看;看之不足,只能意会;意会之不足,只能赞叹。─—然而却终于给人们关在门外了。

给人们关在门外,是我这样说么?我要小心,因为所谓人们,不是一切人们,也绝不会是一切人们的。我在童年的时候,就常常呆在天井里等候黄昏的来临。我这样说,并不是想表明我比别人强。意思很简单,就是:别人不去,也或者是不愿意去,这样作。我(自然也还有别人)适逢其会地常常这样作而已。常常在夏天里,我坐很矮的小凳上,看墙角里渐渐暗了起来,四周的白墙上也布上了一层淡淡的黑影。在幽暗里,夜来香的花香一阵阵地沁入我的心里。天空里飞着蝙蝠。檐角上的蜘蛛网,映着灰白的天空,在朦胧里,还可以数出网上的线条和粘在上面的蚊子和苍蝇的体。在不经意的时候蓦地再一抬头,暗灰的天空里已经嵌上闪着眼的小星了。在冬天,天井里满铺着白雪。我蜷伏在屋里。当我看到白的窗纸渐渐灰了起来,炉子里在白天里看不比颜色*来的火焰渐渐红起来、亮起来的时候。我也会知道:这是黄昏了。我从风门的缝里望出去:灰白的天空,灰白的盖着雪的屋顶。半弯惨淡的凉月印在天上,虽然有点儿凄凉;但仍然掩不了黄昏的美丽。这时,连常常坐在天井里等着它来临的人也不得不蜷伏在屋里。只剩了灰蒙的雪色*伴了它在冷清的门外,这幻变的朦胧的世界造给谁看呢?黄昏不觉得寂寞么?

但是寂寞也延长不多久。黄昏仍然要走的。李商隐的诗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诗人不正慨叹黄昏的不能久留吗?它也真地不能久留,一瞬眼,这黄昏,像一个轻梦,只在人们心上一掠,留下黑暗的夜,带着它的寂寞走了。

走了,真地走了。现在再让我问:黄昏走到哪里去了呢?这我不比知道它从哪里来的更清楚。我也不能抓住黄昏的尾巴,问它到底。但是,推想起来,从北方来的应该到南方去的罢。谁说不是到南方去的呢?我看到它怎样走的了。─—漫过了南墙;漫过了南边那座小山,那片树林;漫过了美丽的南国。一直到辽旷的非洲。非洲有耸峭的峻岭;岭上有深邃的永古苍暗的大森林。再想下去,森林里有老虎。老虎?黄昏来了,在白天里只呈露着淡绿的暗光的眼睛该亮起来了罢。像不像两盏灯呢?森林里还该有莽苍葳蕤的野草,比人高。草里有狮子,有大蚊子,有大蜘蛛,也该有蝙蝠,比平常的蝙蝠大。夕阳的余晖从树叶的稀薄处,透过了架在树枝上的蜘蛛网,漏了进来,一条条的灿烂的金光,照耀得全林子里都发着棕红色*,合了草底下毒蛇吐出来的毒气,幻成五色*绚烂的彩雾。也该有萤火虫罢。现在一闪一闪地亮起来了,也该有花;但似乎不应该是夜来香或晚香玉。是什么呢?是一切毒艳的恶之花。在毒气里,不止应该产生恶之花吗?这花的香慢慢溶入棕红色*的空气里,溶入绚烂的彩雾里。搅乱成一;滚成一暖烘烘的热气。然而,不久这热气就给微明的夜色*消溶了。只剩一闪一闪的萤火虫,现在渐渐地更亮了。老虎的眼睛更像两盏灯了,在静默里瞅着暗灰的天空里才露面的星星。

然而,在这里,黄昏仍然要走的。再走到哪里去呢?这却真地没()人知道了。─—随了淡白的疏稀的冷月的清光爬上暗沉沉的天空里去么?随了瞅着眼的小星爬上了天河么?压在蝙蝠的翅膀上钻进了屋檐么?随了西天的晕红消溶在远山的后面么?这又有谁能明白地知道呢?我们知道的,只是:它走了,带了它的寂寞和美丽走了,像一丝微,像一个春宵的轻梦。

走了。─—现在,现在我再有什么可问呢?等候明天么?明天来了,又明天,又明天。当人们看到远处弥漫着白茫茫的烟,树梢上淡淡涂上了一层金黄|色*,一群群的暮鸦驮着日色*飞回来的时候,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他们的心头,他们又渴望着梦的来临。把门关上了。关在内外的仍然是黄昏,当他们再伸头出来找的时候,黄昏早已走了。从北冰洋跑了来,一过路,到非洲森林里去了。再到,再到哪里,谁知道呢?然而,夜来了:漫漫的漆黑的夜,闪着星光和月光的夜,浮动着暗香的夜……只是夜,长长的夜,夜永远也不完,黄昏呢?─—黄昏永远不存在在人们的心里的。只一掠,走了,像一个春宵的轻梦。

4、家乡的黄昏

家乡的黄昏(一)

夏日,家乡的黄昏,让我沉浸在美丽的大自然——霞光万丈之中。

日落西山时,太阳像个火球,余辉铺就大地,房舍、池塘 、田野、山岗……啊!家乡的黄昏也绚丽多彩,俨然是一幅美丽的山水画。

我步入昔日稻浪翻滚的田野,不见荷锄而归的农民,却看到奔走的野生动物,家乡的田野荒芜了。

落日余晖洒在池塘水面上,水面被涂上了一层铁锈似的颜色。鱼儿觅食掀起阵阵涟漪,一圈又一圈的波纹荡漾到岸边,波光粼粼像金子一样闪闪发亮。

山峰层峦叠嶂,远看像一群归来的骆驼静静躺在大地上;近看天岭像巨人一样矫健、挺拔。晚风劲吹,凹凸地面上展现的参错树木一摇一摆,似乎在挥手向暴虐了一天还想缠绵的太阳说“去去去!”

我抱着怀旧的心情来到夕阳照耀下通往社背村山路上的古亭。古亭周围草木丛生,亭顶有个大窟窿,亭内有掉落的瓦片,墙角上倒挂一只蝙蝠,供人休憩就坐的长条石还在,但蒙上了厚厚的尘土。地面到处是青苔,亦可见野兔的丸状粪便。

古亭虽然破旧,有的褪色脱落,但古亭飞檐和脊角的浮雕与壁画依然栩栩如生,给我留下了家乡凝重而深远、繁荣与沧桑的历史记忆。昔日地主老爷坐轿停在这里休息,游击队在这里设哨,民兵在这里站岗放哨……

今日交通发达,古亭也就被冷落,也许她将永远与历史一起沉睡。古亭下面巨石上留下仙人拍掌的手迹还历历在目,社背、天岭等地名的由来也给家乡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

霞光渐渐散去,阿!黄昏只能延缓昼夜变化的步伐,却难以挽留美丽的夕阳。我独处久违的家乡,看日落西山仍然光芒万丈绚丽多彩的景象,自觉不自觉地感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家乡的黄昏(二)

家乡的黄昏是最美的。

我始终想把家乡黄昏最美的那一刻描摹出来,因为它一直在我眼前呈现,在我梦中萦绕,可惜我根本不会画画。我也想通过自己的语言描述出来,可是我的语言根本达不到那水准。我寻觅许久,发现“残阳如血”是最贴近那动人的黄昏美景的词语,但它无疑太过简略。

我只能在脑海里为这个笨拙的词语补充更多的意象,让它具有丰富的内容。然而当它具有丰富意象的时候,我又觉得,它的字面已经深深地破坏了家乡黄昏的美感。

家乡的黄昏之所以让我印象如此深刻,是因为我孩提时见得多,想得也多。小时候常常在放学后,拿着一本书走到田野中去,直到夕阳湮没于暮色中才会回家,因此黄昏成为我一天最后的景色。我在回家的路上常常回想起刚才的景色,在渐渐模糊的视线里,它譬如圣殿。

拿书到田野中去,一多半是为了等待黄昏。

直到现在,我对那时候的情形依然记忆犹新:我,一个拿着课本的小小少年,面对西天,红得有点老的夕阳挂在西坡的上方,没有一丝光芒。西坡上立着几座雄壮的土坟,其中一座坟长着一颗很矮却异常茂密的柳树。我曾见过几次,在黄昏的时刻,披了一点金光的喜鹊在柳树梢上喊“客到”的样子。我的背后是高大的绿树,绿树的背后是我的村庄,绿树的前面,墨绿墨绿的庄稼和野草铺满了大地。

风,没有;声音,没有;天空,微蓝,飘着各种形状的白云。我常常沉醉在这黄昏里,紧紧地盯着无光的夕阳,看它悄悄地慢慢地下挪,看它的颜色逐渐为暮色所侵蚀,看墨绿的植物一点点地增加着墨色。

每到这个时刻,该算是我童年和少年时代的神圣的时刻。在这个时刻,我不在贴地长着软软青草的田埂上踱步,也不看书,只是静立,注视着西天,脑袋有时候发呆,有时候胡思乱想,如果是想,那便是想着如何和这世界融成一片。

长大离开家乡后,我总是无福消受这样的时刻。偶尔回家,在黄昏的时候走进田野,但不管是否有人打搅,我都进入不了以前或者发呆或者冥思的境界。

以前的境界,黄昏是我的,我也是黄昏的。

我现在的精神世界里,灌输了太多的包含自己在内的各色人等的生存状态,看着同样的夕阳,看着同样的绿色,我的心里却已是杂草丛生。有时候便想,我怎样才能让自己的内心荒芜呢?我无法像对自己电脑的硬盘一样,来一次格式化。

于是,我只能在田埂上踱步。此刻黄昏中的追寻仿佛已经成为一种仪式,但这仪式也仅仅是一个草草的过场。

夕阳,无光;风儿,不吹;绿树,高耸;植物,墨绿……

我已失去这世界。

自从知道已经很难融入这世界开始,我便发现,我脑中的这世界何尝不是一个人为的世界?我周期性梦见的家乡的黄昏,是一个单调的景象,只有深春时节,其他的时令,其他的变化,都被我过滤掉了吧。

我只找到“残阳如血”来形容和安慰我梦中的幻境,对于那世界,这样的语言多丢份呀,我多自卑呀。

家乡的黄昏(三)

黄昏是美丽的,而我家乡的黄昏尤其美丽。

傍晚,落日就像是喝醉酒的醉汉摔在了山的另一边,把蓝天和碧水映得一半儿红一半儿金黄,将家乡的黄昏点缀得格外宁静、秀美。

路边五彩缤纷的花儿啊、碧绿如丝绒般的草儿啊,都在徐徐晚风地抚摸下,安静地睡着了;夜来香们却精神饱满地化妆打扮,准备迎接黄昏的音乐盛会。她们用绚丽的晚霞做胭脂水粉,涂红娇嫩的脸蛋;用灿烂的夕阳余晖做长裙,套上柔韧的丝带;向小河弟弟要 一朵水花,插上自己色彩斑斓的秀发。河边亭亭玉立的柳树姐姐则散开高高的发髻,取下艳美的蝴蝶结,俯下身子,让她的长发垂入潺潺的流水里,静静地梳理着。顽皮的小河也不再跳跃了,安分守己的流淌着,为这盛大的音乐会做伴奏。河里的睡莲闭上了眼睛,()弯弯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儿,聆听那动人的乐章。那平日嬉戏玩耍的鱼儿们也都不再喧哗淘气,陶醉在黄昏的音乐中。

形形色色的鸟儿都忙着往家里赶,只是有一些贪玩的小鸟还在不仅不慢地边飞边聊天,这真是“日落西山鸟飞林”啊!放牧的牧童们也横坐在牛背上归来了,有的闷声不响;有的大声说笑;有的唱着欢快的歌儿;甚至有人信手拈来一枚芦苇的叶子,做成了一支笛子,吹奏起动听的乐曲,好一幅“牧童归去横牛背,短笛无腔信口吹”的自在景象啊!

不一会儿,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了缕缕炊烟,厨房里响起了锅碗瓢盆交响曲。

吃过晚饭,一些老大爷提着烟斗坐在一起谈古论今,这时,一轮明月慢慢地升上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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